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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對於周籍，沒有親母子那麼深刻的感情，只是把他當成一份責任。
可當周籍委屈地來問她什麼是私生子，那一瞬，好像二十多年前的那顆子彈，穿過時空，再一次擊中她的心臟。
她記得自己的小時候是怎麼被人排擠，因為私生女的身份，被舅舅家鄙夷，被鄰居看不起，被同學孤立霸凌。
而今，是周籍。
孩子已經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是她自己想來的嗎？
造孽的人不管，卻讓孩子承受屈辱，活成了一個異類。
為著過去的自己，明慧都不會讓周籍去再遭一遍羞辱。
她低頭對著周籍道：“想跟他們一起玩？”
周籍點點頭。
明慧勾了勾唇角，看向那個孩子：“好，你跟他們一起去玩吧。”
那孩子看著明慧清冷漆黑的眼珠，竟然微微顫了下。
明慧輕笑，對著那孩子說：“你們玩歸玩，但周籍才三歲，比你們都小。他不玩趴在地上被人當馬騎的遊戲。”
孩子的眼珠子突然閃了閃，心虛地垂下眼皮。
“周籍，去吧。”
明慧輕輕推了下孩子的背，看著他朝那一群小孩跑過去。
“小周太太，你對周籍可真上心。”
“能不上心嗎，那可是周家的寶貝疙瘩，小周太太的未來。”
“是啊，小周太太的榮華富貴，都在那孩子的身上。雖然不是從自己的肚子裡出來的，但總算是個依仗。沒了依仗，後半輩子可怎麼過啊。”
翻來覆去的話，又酸又臭，明慧都聽麻木了。
但是事實。
明慧譏誚地扯了下唇角，捏著一粒草莓，慢條斯理的揭下上面一粒粒種子。
她舉起那顆光禿禿的，沒有一粒種子的草莓，捏在指尖打量：“我們家周籍嬌貴，吃草莓都吃這種沒顆粒的。周夫人就怕這上面的種子磕壞了他的小牙齒，或者磨了他的嗓子。”
“周籍啊，在周家是眼珠子，誰都不能碰一下。有一次，一個保姆沒看住他，讓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就丟了工作，在蘇城再也沒有一家人敢用她。”
“他在家是如此，在外也是如此。”
“周籍要是受了什麼委屈，被人欺負了，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誰讓他們的孩子不懂事，偏來惹這個沒爸沒媽的孩子呢？我這個養母，好歹佔了一個‘母’字，雖然沒什麼本事，好歹身後是周家，你們覺得呢？”
幾個太太麵皮微微抽搐。
她們是正房夫人，孩子也是從她們的肚子裡出來的，怎麼可能看得起一個私生子，當然不願意讓自己家孩子跟這種血脈不純的混到一起，拉低檔次。
她們孃家和夫家的地位不低，可誰叫周家的地位更高呢？有著周家的背景，再不願意，也得捏著鼻子讓自家小孩和周籍玩到一起去。
但這個時候，如果有人示意，不要和周籍玩，私生子不配有那麼高階的社交圈，這些太太們頓時像是看到了光，可以光明正大排擠周籍了。
儘管說那句話的人，是個還未得到正房身份的二夫人……可二夫人只要等生下孩子，就是大夫人了。
這些太太們心思複雜，一邊人人喊打小三，可在更高權威的人面前，哪怕那人是小三，她們也會捏著鼻子聽從，還要安慰自己以後會有改變。
她們不甘，又不得不接受，那笑容能好看嗎？過度美容的臉，表情能在這種矛盾的情緒下保持自然嗎？
明慧看著一個個神色各異的太太們，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她譏誚的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
將那光禿禿的草莓放回盤子裡，又拿起另一顆。
眼眸淡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