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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榮立刻起了興趣,眉頭一挑就問道:“他如何回答?”
“他說,嶽武穆曾說,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這才能夠重整河山,足可見文武之間本就是各有各的職責各有各的章法。武官光鮮的背後是血戰沙場,就好比英國公,若不是先頭榮國公為救駕戰死,英國公自己又是四徵交趾大獲全勝,也不會有如今的風光。昔日邱福乃是靖難功臣之首,但最終北征大敗,終是滿門敗落。所以貴賤無常,只要得恩寵者能有平常心,那就萬事大吉。”
“他年紀輕輕,倒是敢說!”楊榮聞言哂然一笑,心中卻是有幾分嘉許,“英國公固然沉穩謙和,只他那兩個兄弟還有侄兒太不像話。若是他不盡早過繼一個,我只恐這赫赫門庭將來敗落得快!對了,此次北京會試,元節可要參加?”
“我是對他說過,哪怕名落孫山,參加一次也不壞。他的舉人功名乃是平白無故得來,若是進士也不能自己考,對將來沒什麼好處。”
見杜楨擺出了這老師派頭,楊榮頓時大笑。笑過之後,眼看宮門便在眼前,家裡的馬車正等候在那裡,他忽然心中一動,於是便擠了擠眼睛道:“我聽說你那夫人對元節很是愛重,彷彿有讓他做女婿的意思。你若是真有這想法可得小心了,據說孟家有意和張家再結一門親,人家可是瞅準了元節。唔,說起來皇上也見過他兩回了,看在英國公面上,興許一個高興起來,會許他一位皇孫女,你可小心些,別讓女婿被人搶走了!”
饒是杜楨素來喜怒不形於色,聽聞這話時,臉上的表情也頓時僵住了。望著楊榮快步出了宮門上車,仍是停留在原地的他不禁蹙著眉頭沉思了起來。
女兒的婚事他倒一直沒考慮過,更沒有想過要撮合那一對,可若是妻子有那打算,他也沒什麼阻攔的意思。問題是,這事情楊榮怎麼會知道?還有,楊榮後頭說的那兩種可能是否真有其事?因著楊榮隨口一句話,一向沉著淡然的杜楨頓時陷入了煩惱之中。
楊榮胡廣等人的家眷已在年前到了北京,杜楨卻沒有忙著去接家眷,直到正月之前得了一座宅子,他方才打發了家人前去南京報訊,緊跟著卻又上表,以自己薄功微能,如今又不在南京為由,向朱棣提出要繳還先前南京那座獲賜的府邸。
朱棣對於文官素來是善加任用卻免不了多疑,情知杜楨是江南人,卻不戀棧江南的房屋產業。僅有的一絲芥蒂也無影無蹤。畢竟,杜楨早在靖難剛剛開始的時候就遭貶謫,起因還是因為上表彈劾黃子澄等人妄言撤藩,後來又如同遊學士子一般在外遊蕩十多年,所經之處和來往的人錦衣衛已經是查得清清楚楚,卻是和建文餘孽搭不上邊。
因喜愛皇長孫朱瞻基,因此只要是他讀完書閒來無事。朱棣便會將他帶在身邊,哪怕是批閱奏摺也讓他在旁邊看著。此時朱瞻基在旁邊將杜楨的奏摺看得清清楚楚,見朱棣面露微笑,他便忍不住問道:“皇爺爺,如今胡廣病重,您既然看重此人,為何不召其入閣?”
“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入閣的。”朱棣在那奏摺上硃批了一個準字,隨手將其擱在了一邊,這才轉頭端詳著長孫。“杜楨和楊榮等人不同,他們當初在朕破南京時便外出相迎,雖有投機之意,卻也說明他們識進退,至於杜楨麼……此人稍顯固執,不過才學能力都還不錯,用做翰林院隨侍自然有些屈才,朕預備過些時日放其外任,以後倒是可以用作六部堂官。”
朱瞻基這才恍然大悟,面上便露出了欽服之色。又畢恭畢敬地請教了一些問題,他本想提一提如今仍在錦衣衛詔獄之中的梁潛,但思量再三還是忍住了。見朱棣露出倦容,他便不動聲色地告退離去,才出了景福宮下了臺階,卻瞧見那邊幾個侍女簇擁著一人走過來。
“寧姑姑!”
陳留郡主看到朱瞻基,忙上前屈膝一禮,站起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