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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讓我有全屍。&rdo;

&ldo;我知道，我沒錢。&rdo;

&ldo;去跟你媽要，你這麼聰明，肯定能想出合適的理由。而且你媽她欠你的，她肯定能給你湊出來。&rdo;

我不認識她，她也不欠我的。他想。但他沒說，他爸快去了，應該騙騙他，讓他帶個好念想上路。天快亮了，也許是幻覺，他寢室太黑的緣故，連月色都沒有。他知道這電話快結束了，以後再也沒機會通話了。他嘆了口氣，說：&ldo;爸?&rdo;

&ldo;啊?&rdo;他說，&ldo;我剛才差點兒又死過去。&rdo;

&ldo;把他們電話給我，你放心去吧，我保證把你帶回哈爾濱。&rdo;

7

我們穿過兩條街，四家銀行，門口都是一幫老人在排隊等開門。陳潔不明白，問為什麼，銀行發獎品嗎?我反問她，你們家水電費誰交，如果有老人，這個時候就該來排隊了。

&ldo;你媽也是這麼生活的嗎?&rdo;

&ldo;我媽比他們更過分，&rdo;我說，&ldo;為了得禮品，我媽在所有的銀行都辦了信用卡。我不知道銀行憑什麼給她辦，她退休了，工資跟沒有一樣，沒任何能擔保的，有些信用卡我都申請不下來，但她全搞定了。還有，別這麼看我，我媽也是你婆婆。&rdo;

&ldo;是哈，我還從來沒管你媽叫過婆婆。我是不是個很不稱職的兒媳婦?&rdo;

&ldo;沒有兒媳婦管婆婆叫婆婆的，都叫媽。&rdo;

&ldo;對呀，我還從來沒想過這茬兒，你挺聰明的嘛。還有什麼是這樣的?&rdo;

&ldo;岳父岳母，繼父繼子，你有時間慢慢想。&rdo;我停在下一個銀行，問她，&ldo;這家怎麼樣?&rdo;

她查了一下，跟數豆子似的，還得用食指點著數。&ldo;十七個。要排嗎?&rdo;

&ldo;我給你設想一下，咱倆排在這些唧唧喳喳的老人後面，銀行八點五十五分開門放人，九點零九分六十秒的時候，終於排到了的陳潔女士在櫃檯前遞交了填好的表格，出納在核對過她的身份證及銀行卡號後，彬彬有禮地解釋‐對不起，陳小姐，您的帳戶已經被凍結，我們經理請您到客戶中心稍等一下，警察馬上就來。&rdo;

&ldo;這可不行。&rdo;陳潔一個勁兒地搖頭，在車後座拽個靠墊塞到毛衣裡，看上去不夠鼓，她把包也塞進去。包裡還有個車牌呢，裝起來稀里嘩啦的。然後她外套也不穿，一手插腰，一手捂著小腹‐實際上是兜住毛衣，以免皮包掉出來‐哼哼唧唧地排到隊伍後面。

&ldo;老公，我不行了，我要生了!&rdo;

&ldo;再忍一忍，取了錢咱們就去醫院!&rdo;

我本想多說兩句，博取同情，但陳潔已不需要臺詞的境界，坐地上開始聲嘶力竭地哀叫。疼成這樣，換誰也不好意思站她前面。大門拉起時，我們作為第一名客戶走進銀行。

我從大衣裡掏出東西貼住她，在她耳邊說：&ldo;別回頭，把包什麼的拿出來。&rdo;

她還是回頭了：&ldo;你拿槍頂我?&rdo;

&ldo;對，你怕不怕?&rdo;

&ldo;哈哈，我為什麼怕?空槍嗎不是?&rdo;

&ldo;是這樣，九點零五分我們把錢取完走人，九點十分他們通知幾大銀行凍結你帳戶。&rdo;

&ldo;對，你說過。&rdo;

&ldo;到時他們發現錢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