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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寧躬身作揖,笑容可掬地說,“北鎮撫司那邊也早就傳下話,說是要對張大人以禮相待,否則下官此來也不會只帶區區十二名小校,早就把河南衛所所有人手都拉出來了。”
顧氏微微一笑,便索性靠在太師椅的荷葉託首上半閉了眼睛,再也沒有說話。她不說話,沐寧也同樣仿若無事地安然而坐,半點也不著急。倒是一旁侍立的張越仔細回憶起了當初杜楨曾經提過的朝中情形,思量著這一回的事端究竟起源如何。
思來想去,他的腦海中忽然捕捉到了最初的某一組關鍵字——紀綱死了?那個曾經一手遮天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死了!
杜楨曾經向他分說過朝廷中樞的那些要員,他自然知道這紀綱與其說是皇家的忠犬,還不如說已經成了一條狂妄的瘋狗,而且這條瘋狗還和漢王朱高煦互相勾結。漢王朱高煦一直都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小手段就沒停過,這會兒紀綱死了……
一瞬間,某個不那麼好的念頭陡然之間竄上了張越心頭——四年前張信回來向顧氏拜壽的那番話在耳邊迴響了一遍,其中的幾個字格外震耳——那時候漢王朱高煦送了一尊玉觀音!此時此刻,杜楨沒有明指的危機一下子都有了答案,但那答案著實讓他心悸。
等待的時間彷彿漫長沒有邊際。顧氏閉目養神,張越心亂如麻,沐寧悠閒自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寂靜得悄無聲息的瑞慶堂終於有人闖了進來,然而,來者卻並不是張信,而是張攸和張倬。兄弟倆齊齊上前向顧氏見了禮,隨即就將目光轉向了那位奇怪的來客。
張攸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質疑,而張倬則是狐疑中透著惱火。兩兄弟誰都沒有吭聲,可他們的沉默在顧氏言簡意賅解釋一番之後全都化作了烏有。
張攸的反應暴烈而又直接,他一瞬間把拳頭捏得咔嚓作響,彷彿下一刻就會義無反顧地揮拳打出去,聲音也是如同咆哮一般:“大哥為官一向清廉勤勉,怎麼可能有什麼貪贓枉法翫忽職守!”
張倬則是要謹慎得多,他只是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瞥了沐寧一眼,旋即轉頭對顧氏說:“大哥的品行官聲一向很好,平白無故多了那麼些罪名,兒子著實不信。”
顧氏卻只是漠然冷笑:“這就要等老大回來之後問他了。”
千辛萬苦等來的卻不是正主兒,張越這會兒只覺得心急火燎,兩腿也漸漸有些發麻。話雖如此,當顧氏扭頭看他,淡淡地吩咐他回去休息的時候,他卻義無反顧地搖了搖頭。這麼長時間都已經等了,他若是這麼一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全得聽別人口述,萬一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勾當,那就是後悔也來不及。
顧氏深深看了張越一眼,讚許地點了點頭,旋即又不動聲色地繼續坐等。而剛剛趕回來的張攸張倬兄弟則是站在另一側。如是一來,坐在對面的沐寧便露出了些許不安,不多時竟是站了起來,徑直轉過身,狀似認真地背手欣賞起了牆上的一幅畫。
於是,這瑞慶堂中就成了顧氏一人獨坐太師椅,旁人盡皆站立的情形。這一等又是小半個時辰,姍姍來遲的張信終於跨進了大門。一進門的他就發現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投到了自己身上,心下不禁納悶,疾步上前正欲行禮,他卻聽到了一個威嚴的聲音。
“你且不必行什麼俗禮!”顧氏這火氣已經憋了許久,這會兒頓時全都爆發了出來,“錦衣衛河南衛所這位沐大人已經等你多時了。你可是做的好事情,居然勞動北鎮撫司親自發文下來拿你去南京城,罪名羅列了一條條,張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張信被這劈頭蓋臉一頓訓斥給說懵了,回過神後才想分辯,旁邊卻響起了一個和煦的聲音。
“老夫人也不要忙著呵斥張大人,不過是北鎮撫司發文,這是非公斷還未分明,若是錯怪了張大人豈不是冤枉?北鎮撫司所辦都是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