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特慢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被授予官身。
臣子與皇親,二者只能擇其一。
不可兼得!
“二皇兄要在群臣面前,皇城腳下,教訓做弟弟的麼?”
懷王白容成雲淡風輕,面對大宗師的洪烈威勢,竟是半分懼色都無。
縱然熾金團紋的蟒袍飛揚,修長挺立的身軀如山巋然不動。
白行塵眼神微寒,沉聲道:
“你麾下的親兵屠滅鮫人、羽人等數部,足足近十萬人……作為藩王,縱容屬官行兇,是為罪。
大興土木建造行宮,又一把火將其焚盡,毫不體恤州府百姓之艱難供養,是為過。
老四,你若僅止於此,我尚且能容你,可以與太子殿下求情斡旋。
免去你下宗人府!”
燕王的聲音宏大如雷,卻又細微如蚊蠅。
清晰迴盪於白容成的心湖之上,激起一圈圈平淡漣漪。
“這麼多年過去,二皇兄的性子依舊,不曾改變過。
仍然像少年時那樣,每次做弟弟的犯錯了,你總是頭一個站出來教訓我和三哥。
事後又是頭一個去太子、皇后那裡,替我們說些好話,避過責罰。
還記得聖人未閉關、太子沒有入主東宮之前,我和三哥惹下潑天大禍。
將御馬監的龍駒放出,把剛落成不久的城隍廟踐踏,連帶那座受冊封的城隍爺神像都摔落在地。
氣得聖人不顧皇后娘娘的勸阻,將我和三哥綁在午門,鞭笞三百,以正明罰敕法!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日頭酷烈。
是太子殿下跪伏在門前御道,足足兩個時辰有餘,懇請聖人網開一面。
可聖人沒有回心轉意,當著幾位的國公,親手鞭笞我與三哥。
五十下之後,我被打得皮開肉綻,血流如注,只覺得要死在此刻。
二哥護住了我們,硬生生扛了一百七十九鞭,方才讓聖人收手。”
白容成眸光閃爍,裡面透出的緬懷神色,像是藏著少年時見過的草長鶯飛。
“我常常在想,二哥,我常常在想,如果聖人不是這人間至尊,萬方宰執;如果景朝沒有五龍同朝,反噬國運的那句惡讖!
我們……該是多好的兄弟!
就藩的那天,我站在天京城外的官道上回頭望,那時候我就跟三哥說,天高皇帝遠,咱們這輩子恐怕再沒有幾次見面的機會了。
三哥平時多奸猾?凡事讓我奔著前頭走,闖了禍跑得比誰都快,卻也難得動了真情。
特地囑咐我,叫我收斂著脾性,北海與江南隔著千山萬水,日後再犯錯,便沒有誰替我分擔了。
可是,二哥,憑什麼庶出的、做弟弟的,便不能去爭?憑什麼嫡長的、當大哥的,生下來應有盡有?
我在北海統合六部,築新城百十座,當地百姓奉我如神,給我立生祠、供牌位!
未開化的蠻荒野土,讓我闢出不可計數的良田沃土,再不用受洪水澇災……上陰、稷下兩座學宮,多少先生髮出感嘆,若晚生一甲子,亦可為明君!
他們以為此是讚美之詞,可我每每聽之,心頭如烙鐵炙烤。
只因為是庶出,任我再做得千般好,也比不得太子麼?
只因為是聖人血脈,天家宗親,這輩子就爭不了麼?
天下間絕無既定而不可改的命數!”
白行塵低低地嘆口氣,垂首再抬頭,眸光平靜道:
“老四,若非當著群臣百官,僅憑你這番大逆不道的悖亂之言,我就會打碎你的氣海,將你擒去宗人府!”
白容成負手而立,幾十年來,他第一次那麼有底氣面對這位嚴厲如父,遠不如太子殿下那般溫和的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