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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歷過這種事情,失足是地質勘探隊員最常面臨的危險情況,我趕緊讓沒有回去的兩個戰士朝瀑布下喊那失足戰士的名字,如果他還清醒,就不能讓他睡過去。可是,那兩個戰士叫了半天好像叫著鍾鬍子,應該是個外號失足的小戰士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我的心直往下沉,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王四川他們比我後趕到,也是累得不行了,不過他一聽有人掉下去了,馬上就要下去救人,被我和那個戰士死活拽住了。最後在邊上焦急地等了二十分鐘,繩索才拿來,副班長自己掛著下去,把小戰士背了上來。當時他上來後滿手都是血,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戰士身上的,後來才發現,全是副班長自己的。那瀑布裡,竟然纏滿了鐵絲網,隱在水裡看不到,估計那小戰士就是因為這個失足的。我一檢查,就閉上了眼睛,已經犧牲了,而我最終也沒有機會知道這個戰士的名字。當時我們一下子都失語了,幾個人蹲下來,開始抹眼淚。因為戴著安全帽,我從來沒仔細端詳過這些個工程兵,現在看起來,這個戰士最多隻有十九歲,要在現在,還是什麼都不懂、肆意踐踏青春的年紀。在那時候,他卻沒有任何遺言,可能連愛情都沒有品嘗過就輕易死去了。副班長是上過戰場的人,此時只是抽菸,另外幾個戰士都哭了,王四川也哭,揪住裴青說這還是個娃,你怎麼能讓他幹這麼危險的事情。裴青什麼都不說,也不反抗,但是面色很不好看。我想去勸勸那幾個戰士,副班長卻攔住我,說讓他們哭二十分鐘,就二十分鐘。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以往以來,我們對於勘探活動的危險非常清楚,雖然看上去我們都很放鬆,但是在關鍵問題上,我們幾個人都很警惕。可惜,長久以來的習慣讓我們習慣於自己管好自己,沒想過其他人。這一次我們就沒有想到那些工程兵都沒有地質勘探經驗,這些小兵除了體質之外,其他素質和普通人一樣,可以說,是我們的疏忽害死了這個小戰士。這種感覺是非常難受的,因為這就是事實,沒法逃避,我想著如果是我帶著他到了這裡,我會不會提醒他什麼?恐怕也不會。我們在專業上都很厲害,但在其他方面,我們真的很懈怠,也怪不得裴青。想著我就覺得無比的內疚。當天晚上,我們把屍體抬回到營地,給他鋪上睡袋,屍體是運不回去了,但是任務還得完成,只有等回來的時候再處理。副班長讓我們早點休息,但是如何能夠平靜,所有人一夜無眠。第二天,其實也無所謂是早上還是晚上,我們各自起床,收拾停當之後,給那個小戰士的遺體敬了個禮,就繼續前進了。1962年,國家重於一切,當時,我們從來沒有產生回去休整後再來的念頭。只想著完成任務。而現代的勘探任務,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必然已經取消了。我們在瀑布下吃了中飯,這裡屍袋的數量已經很少了,後面的石頭相對小塊一點,間距也密,比較好走。那時候王四川提出來也想去探路,被我們制止了,沒別的原因,感覺不妥當。吃完午飯,有休息二十分鐘的間隙,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讓我感覺到很突兀,就是我掏兜想抽菸,卻摸到了我口袋裡有張皺巴巴的紙。我很奇怪,我口袋裡以前沒這個。展開來一看,發現是張從勞保筆記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了幾個字:小心裴青!十一、紙條我不知道這張紙頭是誰塞給我的,看了看其他幾個人,都沒注意我。我又看了看裴青,他正在擦槍,小戰士犧牲後,那把槍一直由裴青背著,我一開始沒在意,現在看著突然覺得有點刺眼。這事情一下就變得有點膩味了,那年頭國家很困難,三年自然災害頭年,國民黨正在叫囂反攻大陸,我估計這一次保密措施做得這麼嚴,很大的程度就是因為這個。但是叫囂也是雙方面的,那幾年國民黨的特務在大陸成了敏感詞語,現在說這個有點像二流間諜電視劇裡的情節,但是在當時,抓美蔣特務並不是件新鮮事,國安抓,民兵團、公社都抓,動不動就有人吆喝抓美蔣特務。王四川後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