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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的時候初中部的初三剛剛放學,一群小眼鏡拖著疲憊的面容,拖拖拉拉往寢室走去,竟然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揮了揮手,背著書包走出了學校。
他從人群中穿過,徑直朝著儲物間走去。
遲早高二開學後就住校了,功課太緊、加上公交車晚班車的取消讓他每天花將近一個小時回家的可能性被徹底抹殺,奶奶不捨得他這麼來回勞累,咬咬牙去親戚那裡借來了幾千塊錢,湊夠了這兩年遲早要住校的錢,塞給了遲早。
看著奶奶臉上肆意生長的老年斑,遲早的眼裡忽然就濕了。
他從前不是沒有說過「奶奶,我不上高中了,我去大專學個隨便什麼技術,出去打工養你。」結果卻是被奶奶拎起樹杈子狠狠揍了一頓,邊揍邊哭,喊著:「你爹媽把你生下來,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讓你丟我們遲家的臉的。」
那架飛機還安穩地在天上飛的時候,遲家還是一個出了村子裡第一個碩士生的「狀元戶」,轉眼,神話變成了不敢提的禁忌。奶奶一輩子沒文化,大字不識幾個,但她總是有著那一股子彆扭的勁兒,想讓子孫後代都能成為當時高不可攀的「文化人」。
溫恕推開了儲物間的門,好像這幾年這裡都沒有變過,一樣的平板車,一樣的綠色墊子,堆著球的地方積滿了塵埃,朝著架子那邊一走,好像就會被灰塵迷了眼睛。
他拿了張墊子,放在了板車上,隨後自己坐在了上面。板車不穩,屁股稍微一挪動,它就會忍不住開始輕微晃動,綠色墊子看著不薄,卻沒什麼實際的作用,只是坐了一小會屁股就已經被硌的生疼。
而遲早就躺在這個小小的板車上,睡了三年的夏天。每一年的夏夜,他都在悶熱中看著頭頂紗窗漏進來的月光,在蟬鳴和蚊子的哼唧聲中進入夢鄉。
吱呀。
忽然,門被推開了。
月色就這麼溜了進來。
溫敘猛得回過頭去,只看見遲早站在門前,月光停在他的肩上,鍍上了一層銀邊。這人快步朝著溫敘走來,臉上帶著笑,好像沉溺進了一場美夢裡。
溫敘也笑了,他開口喊了聲「遲早」,還沒等他再說出其他的什麼話來,這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穩了穩身形,慢慢俯下身來捏住他的臉頰,眼睛裡的光像是碎掉的星辰一樣。
「你……」
一個吻落下了。
遲早的唇堵住了溫敘的話語,濕漉漉地侵入了他的唇齒間,彷彿要連帶著他的舌頭,將這人沒說完的話都給吞嚥進自己的肚子裡一般。
這是遲早第一次親吻心愛的物件,第一次萌發出如此強烈而無法抑制的可怕愛意。
他不捨得溫敘走,一點都不捨得。
他喘息著,看著溫敘輕輕閉上了眼睛,睫毛一下一下輕輕抖動著。
月色停在窗臺上偷窺,溫敘伸長了纖細的脖頸,柔軟的唇上泛著亮晶晶的水光。
而那個人把他攔在懷裡,不捨得被別人看見。
第14章 惡人
畢業之後遲早好像就沒怎麼見過溫敘了,一個人在越城易水區的一個小高中上著學,一個人考去了花港區最沿海的大學裡,被陣陣海風裹挾,他們之間好像隔了不止一個區這麼簡單。
遲早每天都在等待暑假,等著高二升高三的那個假期,沒準就能見到大一假期回來的溫敘。他想抱抱這個人,如果可以,也想親一口。
像在悶熱陰暗的小木屋裡一樣,他們親吻相擁,淚水夾雜進了最火熱的撫摸中。誰都沒說過一個「愛」字,但好像誰都對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感到安心。
這段時間溫恕的成績不斷往上去,基本上已經到了穩步衝刺越城政法學校的程度。他曾經想要考出越城,去很遠很遠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