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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沉睡了半天,再次睜開眼,看到陌生的病房和縮在沙發上睡熟的恬靜臉頰,眉頭微蹙。
他掙扎著要起身,雲媛就驚醒了。
“雲媛?”他很驚訝,“你怎麼在這裡啊?這是哪兒?”
“這是陪都的中央軍醫院。”雲媛很簡練的告訴他,“你好點了嗎?”
“喝的厲害。”白雲歸唇色發乾。
雲媛忙倒了水給他。
他喝了水,雲媛讓人請了醫生來。
陳醫生替白雲歸檢查了一遍,然後對雲媛道:“只要今晚不發燒,危險期就算過去了。”
雲媛欣喜頷首。
醫生出去後,雲媛又問白雲歸要不要喝粥。
白雲歸說好。
端了粥進來,雲媛要喂他,他立馬接過來,笑道:“我自己來……”
卻發覺雲媛眼眸微黯。
以前他生病,雲媛是一勺一勺喂他喝藥、喝粥。
後來跟慕容畫樓在一起,每次他生病,讓她喂藥,她就冷著臉說:“等你斷了手,我就餵你!又不是要死了,自己喝!”
白雲歸就禁不住笑。
慕容畫樓最怕看到他生病時無助軟弱的模樣,很怕他去了,所以總是惡聲惡氣讓他自給自足。
“這些年,我生病都是自己喝粥,我妻子不願意我被人喂著,習慣了。你別多想啊。”白雲歸解釋給雲媛聽,似跟一個故友在閒談,絲毫沒有了半分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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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白雲歸(2)
白雲歸吃了飯,同雲媛閒談起來,他似個領導者關心自己的下屬般問雲媛這些年過得如何。
雲媛深斂了情緒,表情淡淡同他寒暄,卻總不見他問自己的腿,她的心好像被鈍刀割,疼得抽搐。
她應該如何安慰他?他這樣傲氣的男人,少了一條腿,他會如何?
說了些話,白雲歸神情很疲憊,雲媛便讓他休息。
第二天,去接慕容畫樓的專機到達陪都。陪都重慶幾經日本飛機轟炸,街道蕭索凋零。
雲媛親自來接她。
兩人坐在車裡,彼此默默無語。
最後,畫樓先打破沉默:“多謝你救他!”
“我不是為了你,承不起你的感謝。”雲媛不似早些年見到慕容畫樓時的尷尬與隱忍,多了份刻薄和挑釁。
畫樓沉默不語。
“他左腿被刺刀刺中三處,中了四顆子彈。我找到他時,戰地軍醫要放棄他,他的炎症致使他高燒不止。我把他接到中央軍醫院,他的左腿保不住了,我做主截了。”雲媛又道,語氣平淡,好似只是在通知畫樓。
畫樓眼簾為攏,須臾才抬眸,又說了句多謝。
雲媛沒有多言。
到了中央軍醫院,哨兵仔細檢查了雲媛的車子,才放他們進去。戰時環境很緊張,需要時刻警惕,聽聞這軍醫院住了好幾位**將領。
白雲歸的病房在三樓,環境清幽,雲媛在他床頭擺了瓶紅玫瑰,房間裡玫瑰芳香馥郁。
戰時的陪都物資匱乏,吃住都很艱難,雲局長居然還有鮮花可以裝飾,畫樓心中好笑。
政治的**,可以從小處窺見一斑吧?
倘若白雲歸還在其位,一定會很難過。
畫樓很快收回思緒。目光落在素白被褥下那張黧黑又蒼白的臉上,心揪了起來,幸慶、擔憂、心疼一齊湧上,百感交集,她反而看上去很平淡。
雲媛上前一步,推白雲歸:“雲歸,你醒醒,看看誰來了……”
好似她才是白雲歸的妻子。而畫樓只是探病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