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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晚自習前,教室裡的人來來往往,喧囂熱鬧,他們之間的氛圍卻變得詭異奇怪,靜得甚至能聽到針尖落地的聲音。
蘇慕善把目光遊移開,壓下耳畔的熱,「那個,我……」
陳一昂在這時闖進教室,「謝臻,你媳婦兒找你!外面呢!」
喊得大聲又張揚,只怕班裡有誰聽不見。
謝臻意識回籠,視線遊移。
蘇慕善耳邊一陣嗡鳴,僵直的脖頸扭向窗外,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窗戶大咧咧地敞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方芊雙臂環胸,慵懶地靠在欄杆上,投過來又冷又淡的眸光,唇邊是似笑非笑,瞅得她心裡發怵。
「卷子收好。」
謝臻嗓音沉沉。
像在安撫她的張皇失措。
蘇慕善心頭一顫,但在她回過神時,那煙霧似的錯覺立馬消失殆盡。
他終究是向另一個人走去了。
直到英語晚自習開始,謝臻也沒回來。
蘇慕善在黑板上抄好正確答案,佈置好作業,便在講臺上坐班。
倏地一下,小紙條砸到了她的卷子上。
蘇慕善抬眸看了眼靜悄悄的教室,坐在第二排的秦思思打了個手勢,沖她機靈一笑。
她舒了口氣,展開紙條:
「善善,上課之前,謝臻跟你說啥呢?我怎麼覺得你們之間怪怪的。」
蘇慕善投過去一個「認真自習」的目光,連續按動了兩下筆帽,頭埋了下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平日她最喜歡做完形填空,喜歡把殘缺故事填圓滿,但今天,眼中筆下心裡,都是毛毛躁躁,熟悉的陌生的英文單詞攪和在一起,看得人發暈。
一中學風嚴謹但不呆板,自習期間如有私人需求,學生是可以自如進出教室的。
蘇慕善決定去洗把臉清醒,就跟紀律委員交代了聲代班。
走廊上幽暗無人,寒風又冷又濕。
人一下子就從黑漆漆的混沌裡走出來了,她長舒一口氣,望向走廊端頭,那邊人影綽綽,竊竊的對話和風聲交織在一起。
三分鐘後,她洗完手出來,沒見人,一溜串難聽的髒話卻穿透耳膜。
沿著走廊往回,蘇慕善才發現聲源轉移了,現在他們在樓梯間,兩層之間的休息平臺。
遙遙向下看去,方芊腳邊躺著只灰撲撲的鴨舌帽,聲控燈灑下的銀光如雪,謝臻在她對面,額角的傷暴露無餘。
他沒講話,手背蹭過鼻息,先撿起帽子,輕磕在扶手上,灰塵浮浮沉 沉撣落,了無在意。
結束往往在寂靜中誕生,而不是歇斯底里。
果然後來他的聲音,也像塵埃一樣,沒有重量。
過來的時候,蘇慕善就猜到是他們了。許是獵奇心理,或者別的什麼心情驅使,她站在四樓走廊上又多看了幾眼。
女生似乎是絕望了,音調由硬轉軟,鼻子似被塞進了棉花,語氣卑微挽回,去拉男生胳膊。
而他波瀾不驚,掃了掃胳膊,默不作聲扣上帽子,吝於再多的感情流露。
直到幾秒後,男聲透著沉入湖底的冷,他說,「我們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徹骨的冷風吹過來,莫名讓人想到狐死兔悲這個詞。
可是與她又有什麼大關係呢?走吧。
蘇慕善正欲斂眸抬起步,謝臻轉了過來。
不偏不倚,四目相對。
散落在他們周圍的,是月光匯成的河。
「是你……我知道了,是你!」
蘇慕善回過神,往後退了幾步。
並非心虛,而是出於本能,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