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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思念說了，不會騙他。在那樣真摯的目光下，他相信了李思念說的話。

最好不要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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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鎮繁華而熱鬧，因&ldo;李思念&rdo;奇怪的服飾，所以眾人紛紛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但看到&ldo;敬長生&rdo;一身術士裝扮後便瞬間瞭然。這肯定是哪個道門的門服吧，不稀奇。

悅來客棧是小鎮最大的客棧，提供美酒與住宿，李思念毫不猶豫選了這家。

沙魚膾、鴛鴦炸肚、洗手蟹、蛤蜊生、酒糟冰酥酪、酥油泡螺、櫻桃煎……

看得人眼花繚亂。

菜譜被推過來，照敬長生的意思，就是讓李思念點。敬長生長這麼大，也沒吃過什麼東西，李思念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就全部按照她自己的喜好來。

哪個名字好聽就選哪個。

魚肯定是要一條的，螃蟹怎麼能不吃?酒糟冰酥酪之前吃過，奶味帶著甜酒香，點一份。酥油泡螺不是金瓶梅里的著名點心嗎，那就試試。

廚子效率很高，不一會兒，菜便上齊了。

&ldo;嘗嘗唄，你聞到香氣了嗎?&rdo;李思念問。

她聞不到，什麼都聞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整桌美酒佳餚。

&ldo;很好聞。&rdo;敬長生說。

&ldo;那就多吃點。&rdo;李思念把筷子遞到敬長生手中，&ldo;筷子是這樣拿的。&rdo;

&ldo;我會用筷子。&rdo;

李思念：&ldo;……&rdo;你看起來像是不會用的。

小心翼翼地夾起一片魚肉，敬長生放進口中細細地咀嚼著。

好吃。飢餓的胃被一點一點填滿的感覺，身體好像也沒那麼疲憊了。

舒服。敬長生腦海中冒出這麼一個詞。他想，這或許就是李思念所說的舒服吧。

沒騙他。

人都是要吃東西的，妖也會吃東西，就連鬼也會蠶食空氣中弱小的遊魂。幼時待在蜀山，蜀山的長老和師兄師姐也不是沒教過他吃東西。

一碗麵被擺在他的面前，淡淡發黃的麵條，飄著油花的高湯，還有一棵綠如翡翠的青菜。看起來很漂亮的一碗麵。

&ldo;吃下去。&rdo;他們說，&ldo;你要學會吃東西。&rdo;

對那碗麵，敬長生是很好奇的，他試著夾起面放進嘴裡。可是為什麼吃東西會這麼艱難呢?

他咀嚼，像是在嚼空氣，而且咽不下去，只能吐出來。他原本就是不吃東西的，在此之後，他永遠都不會吃東西。

這番舉動，似乎讓師兄師姐們大發雷霆，他們端著碗呵斥道：&ldo;今天這碗麵，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rdo;

他們分工合作，井然有序地配合著。有個師兄站著指揮，&ldo;來啊，把他的四肢按住，頭拽著仰起來，看我不把這碗麵給他灌進去!&rdo;

父親說，殺戮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敬長生對此深以為然。於是他那天殺了很多人。

僅僅是因為一碗麵，他殺了很多人。

他其實不知道為什麼殺戮可以解決問題，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被他殺了的人就會倒在地上不起來，然後流很多很多的血，有時四肢都會斷掉。

那些人，為什麼被殺後就站不起來了，為什麼被殺後就不能說話，為什麼被殺後就不會來找他的麻煩?

人都會吃東西。那麼被殺後，他們還會像之前一樣，用筷子去吃一碗清湯麵嗎?

&ldo;好吃嗎?什麼味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