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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的道德主義審判,並思索這些醜聞,一直思考到底,那怕它會使我們對於什麼是人的全部肯定受到質疑。”(《遺囑》,233頁)卡爾維諾與昆德拉不同的是,他沒有抨擊傳統倫理。這倒不是因為傳統倫理無需抨擊,而是因為,他覺得昆德拉在這個世紀末的特別時刻已經審判了傳統的“道德主義審判”,傳統道德被視為“醜聞”, 對此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了。所以,他的“備忘錄”乾脆從昆德拉推薦的“輕逸”德性開始講起。 就昆德拉和卡爾維諾向下一個千年推薦的德性的具體蘊涵來說,這兩位敘事作家的看法不盡相同。 例如,關於輕逸的價值,卡爾維諾說的那些頌揚昆德拉的話就未必是昆德拉的意思。但是,昆德拉和卡爾維諾都自覺地把清算傳統道德譜系、提出新倫理看作小說家的世紀末使命。卡爾維諾覺得,昆德拉在前一個方面已經做得很好了,至於向下一個千年推薦什麼新的倫理價值,倒還有進一步講清楚的必要,於是,他講述了輕逸、迅捷、確切、易見、繁複、連貫的德性。這些講述看起來在講小說的敘事方式,其實說的是人的生存德性——卡爾維諾所謂“存在的功能”。輕逸是首先值得推薦的生命德性,它指信賴看起來註定要消亡的東西,“信賴那僅在依稀可見的蹤跡中包含著的道德價值”,消除世界帶給人的無法忍受的石頭般凝重,讓人像植物——比如根深植在土地裡的忘憂樹——那樣經受生命。迅捷指這樣一種生命感覺:讓現代生活中時間相對性的邏輯顯露出來,挽留住極為短暫的時間,或捕捉到相距遙遠的時間;在政治意識形態、官僚機構的標準用語和傳播媒介的千篇一律共同營構的如煙似霧的生活形象中,小說的朦朧敘事讓人有生命的確切感,在不確定的生命流動中,讓赤裸裸的寂靜變成最為深沉的生命脈動。由於敘事是生活世界中的偶然性的大敵和女兒,敘事成了生命個體在屬己的偶在中經受的內部強烈震盪,碰觸到“生存模式的火焰的價值”,“像深淵上架起的一道細弱的緊急時刻使用的橋”。 敘事的易見有如雨水般灑落的想象,是一種生命價值的思維方式,使個體自己的生活“不至於窒息,或者化解成為混亂不堪、過眼煙雲般的白日夢”。 至於敘事的繁複,則是一種理解的倫理:讓自己陷入###關係網,充分理解生活世界的多層面和多面性。生命的多面性正是現代倫理的終極世界,其中充滿相互排斥和相互矛盾的東西,人們必須放棄界定它的願望,更不用說尋求確切答案了。 如果說《未來千年文學備忘錄》的要旨是推薦現代之後的倫理價值,那麼,昆德拉的“小說理論”的要旨首先在於說明這些倫理價值是如何出現的,與現代之前的倫理觀經過了怎樣的衝突,以及小說的敘事在這些現代之後的新倫理形成的歷史經歷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現代小說興起之謎
小說敘事和小說理論成了倫理學文學或者說倫理學成了小說敘事和小說理論,這是現代性事件。 這一事件是如何發生的?昆德拉的小說倫理學提出了什麼樣的德性? 在我們體味過一些小說家講過的故事後,現在是來了解這些事情的時候了。《小說的藝術》開篇講了這麼一件事:現代的兩位大思想家(胡塞爾和海德格爾)提出了一個流佈甚廣的論斷:現代性意味著生活世界(或生存)被遺忘,這是近代科學世界觀造成的結果。在指出這一點以後,昆德拉跟著就反駁說:這種現代性論斷只對了一半。 沒錯,現代哲學和科學熱衷於構造形式理性的觀念世界,遺忘了個人切身的生活世界。可是,在近四百年來的哲學和科學遺忘生活世界的同時,一種全副心思關注生活世界、勘察個人的具體生存的學問有聲有色地形成了,這就是近代歐洲小說的興起。生活世界中總得有某種思想要理解人的具體生活,小說就是這樣的思想,它甘願與一個人的生命廝守在一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