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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位仙君是誰,慕君年其實心中早已有所猜測。他當初昏昏沉沉中看見那轉瞬消失的白影,與師尊畫卿顏白色的身形,逐漸在他的腦海里重合,直至成為同一個人影。
師尊不是從未出現過,而是從未於人前,於他的眼前出現過。
慕君年體內的魔心根本無法消除,他也曾問過畫卿顏,「師尊,我體內的魔心是否是天生便就有的?」
那時畫卿顏的反應是什麼?他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頓了一頓,而後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慕君年一眼,緩緩開口道:「魔心滋生是每一個修真之人都會有的,你遲遲消除不掉是因為你思慮甚重,道心不穩所致……」
嗯,再默練一百遍《靜心訣》吧。
後面那句畫卿顏還未說出口,慕君年便就突然問道:「那師尊呢?師尊說魔心滋生是每一個修真之人都會有的,那您可曾滋生過心魔?師尊是如何消除的?」
畫卿顏被慕君年的這一番提問給問得一時啞了聲,心魔嗎?他可曾滋生過心魔?
畫卿顏想起,曾經每時至深夜,他都會從噩夢中驚醒。面對全然陌生的環境,他也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到底是畫逸還是畫卿顏?唯有骨髓筋脈中傳來因白天所受淬鍊之苦的疼痛,才會讓他暫時清醒:他沒有死,他有了一個全新的生命。只要熬過洗髓伐骨,他便再不用受病魔的折磨了。
但他也會傷感,他雖重獲新生了,可曾經的父母朋友卻都被他遺失在了另一個世界。從此,他將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孑然一身。
那是心魔嗎?畫卿顏不知道。
沉默不過一瞬,清風仙尊便收斂起眼底的落寞。他神色無常,平靜道:「魔心滋生是因所思所慮多重,道心不穩所致。無情道心最是忌情絲深慮,而我自拜入仙門便就以『無情』入道,百年來都在全心投入修煉,修為從未滯怠。你覺得為師,可曾生過心魔?」
潛意思就是:別問,問了他也不知道。就算他也生過心魔,以他那「無情道心」的厲害程度,可能沒等心魔長起來,他就把負面情緒拋之腦後忘了個乾淨。
[因為無情道不會受情緒波動,左思右想思慮過重的!]
慕君年凝視著師尊,他的眼底的眸色一向偏暗,此刻這麼靜靜地注視著畫卿顏,竟讓人有一瞬間的心虛恍惚。所幸很快,慕君年便就收回了視線,他低聲一句道:「抱歉師尊,是我多言了。」
此後慕君年便再也沒問過類似這般不敬的話了,那天的事畫卿顏倒也並未放在心上過。畫卿顏明知曉主角今後註定會背離正道,走上魔修這一條道路。他卻依舊定期給慕君年注入靈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檢查他的《靜心訣》功課修煉得如何了。
許是畫卿顏從前看過太多網文套路先入為主,總害怕自己對身為主角的徒弟太好,會一朝身心不保。他對慕君年便會有意無意地避開,除為徒弟抑制魔心基本就不會在他面前出現。
而每一回抑制魔心的「下一次」,畫卿顏都會驚恐地發現:慕君年他的魔心,越發的躁動了。
他甚至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慕君年看他的眼神也越發得幽深起來,令人難以琢磨。而慕君年又偏偏在他探究回視時,會迅速垂下眼簾,遮住眸中所有情緒。
要死啦,這讓他更加心慌啊!
他自顧回想一番,他對慕君年的態度並不熱絡,甚至可以稱得上一絲淡漠。沒道理「師尊高危」定律還會在他身上發生啊!
畫卿顏慫了,又想躲回他的山洞裡去了。在閉關之前,他倒是沒忘在為慕君年注入靈力之時,又在他的體內設了一道禁制,那能暫且壓制住慕君年身體裡的魔心好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