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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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了整整一晝夜。直到此時,她才能坐下來細細回思從昨日到今日所發生的所有事情。昨日傍晚時她心中所懷的憤怒,如今已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對前路的迷茫,以及自己回到蔡家寺之後,該要面對的局面。
在蘇氏與貞秀她們看來,她隻身落入匪徒之手。
當然,這個可以解釋。
但她與一個成年男子一夜在外,不止一夜,今日她必是趕不回去了。明日想必蘇氏她們的馬車就要回到蔡家寺,而自己隨後歸家,這便是跳到河中也洗不清的。蘇氏還罷,為了幾個女兒的閨名清譽,必會替她瞞著。可貞秀不同,她天生管不住嘴,不到一天之內,定會踮著兩隻小腳到整個蔡家寺所有人家之中,添油加醋將她塗抹的汙濁不堪。
到時候童奇生會如何想,她從小到大認為將會理所當然的親事,想必也會隨之告吹。那時她又當如何自處?她還能否沒心沒肺的等待一年一度的苜葤發芽,一年一度的槐花結穗,一年一度渭河封冰又破冰,她能否仍在如往年一樣沒心沒肺的在蔡家寺昂首挺胸的走來走去。
因為幾個不是劫匪的劫匪,因為一個不是盜賊的盜賊,她原本安定穩妥的人生,就此拐了個彎,並且不知將要去向何方。而她卻只能衣不裹體,坐在這四野荒寂的山林中無聲呆滯。
她想哭,竟找不到哭的理由。
也只能這樣茫然的坐在山坡上,撿條枯枝在地上亂畫。
“小姑娘!”
貞書抬頭,見林大魚站在山坡下,正自仰望著自己。他衣服叫自己撕了,此時光著上半身拄根不知那裡尋來的木條,頭髮亂的像鳥窩一樣。再配上他臉上焦急又可憐的神情,真是所謂惶惶如喪家之犬,不過如是。
她忍不住掩面一笑,又板了臉挑了眉幾步跳下山坡,嗔聲道:“你才縫過傷口,不在床上好好躺著,下來作什麼?下來就下來,為何不將那件衣服披上,這樣裸著傷口叫風吹了,夜裡發起燒來,我可不管你。”
林大魚彎腰道:“姑娘教訓的是!在下知道錯了。”
貞書邊走邊彎腰揪了幾朵草葉抖著土,叫他這樣子逗的忍不住笑道:“還在下,你不過個長工,倒會自抬身份的很。”
在下這個詞,只有那些有官職在身的男子才能自稱。
林大魚點頭道:“是,是,小的知道錯了。”
貞書將林大魚強壓在床上趴了,自屋外揀了那件獵人扔下的破衣服拿到小河邊細細洗淨,掛在屋外火堆頂上晾好,這才將方才扔到外面的那些乾草挑揀一番,抖落鬆軟,重又鋪到床上。
林大魚見她屋裡屋外忙著腳不沾塵的樣子,知她必是要留在這裡不走了,心中喜不自勝,仰了脖子使勁兒瞧著她,問道:“還不知道姑娘稱謂。”
女兒閨名不能輕易告知外人,再者她與他這番相處,若出了五陵山,還是不要叫人知道的好。想到這裡,貞書言道:“鄙姓宋。”
林大魚點頭道:“宋姑娘……”
貞書莞爾一笑,自屋外取了那破衣服進來,又踮腳自椽角取下那枚大針來,將方才卷在一起的線也一併取了下來,穿好針盤腿坐在床沿上,藉著屋外尚存的那縷暖光,細細縫了起來。
林大魚見貞書斂眉低首,全部心思沉在那件破衣衫上面,恨不能自己化作那件破衣衫躺在她懷中,那怕她用針戳著自己,只要未了能用那兩瓣紅唇並牙齒也輕撫在他身上,他也能甘之如飴。
半晌又問道:“你平常在家中,也這樣做針線?”
貞書掃了他一眼,勾唇一笑搖頭道:“我最恨作針線活,我娘拿藤條抽鐵鎖鎖我都不能將我拘在炕上。”
當年為了要給她裹腳,蘇氏用沾著水的藤條抽過她,還用鐵璉鎖過她,可惜她又倔又犟,總不能屈服,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