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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三樓。許雲清在盡頭處的病房前停下了腳步,手搭上門把手,輕輕轉了一下,確定沒有被鎖上之後,他沒有立刻拉開,偏頭對陶立陽道:「行了,真的不要你陪。我自己進去。」
陶立陽沒有再堅持,吻了一下他眉心:「好,我等你。」
這間病房的窗戶在另外一面,他進去之後關上了門,陶立陽看不見他,也並不擔心。這是許雲清經年不散的夢魘開始的地方,但他知道自己在外面等,就一定會快快出來。
走廊上灰塵厚重,被風帶起來,陶立陽輕輕咳嗽了一聲。往旁邊挪開幾步,踩到地上一張紙,他瞄了一眼,是張病例。病房旁邊往右一間是醫生辦公室,病例就是從裡面被風颳落出來的。
陶立陽彎腰撿起來,病例是多年前的了,泛黃的紙張上,他在其中辨認出了同性戀傾向幾個字。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走進辦公室去。和醫院其他地方一樣,裡面亂糟糟的,還有遺落的聽診器、原子筆、白大褂……病例是從旁邊的立櫃上落出來的,還有不少裝在資料夾裡面豎放著。櫃子上了鎖,但玻璃已經壞掉了。陶立陽看了一眼,是按首字母和年份排列的。
他遲疑片刻,想要看一看其中有沒有許棋明的病例,便把x開頭的那一沓全部拿了出來。
時間太久,有些年份已經模糊不清難以辨認。好在不算太多,他迅速一張張地翻了過去。或許是被放到了其他地方,其中沒有許棋明的。
然而翻到最後兩張,出乎意料地,陶立陽看見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風吹在玻璃上的聲音,說不出名字的鳥雀的叫聲,在那個瞬間,全部都消失了。陶立陽唯一還能感覺到的,唯有自己的心臟劇烈地顫動著。他像被四面八方而來的網纏住了,絲毫不能動彈,呼吸都無以為繼。
他呆呆地站著不知道多久,直到門外走廊邊的細微響動打破了沉寂。陶立陽回過神來,將那張病例迅速摺好,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許雲清在走廊邊四下張望,看見他,臉上倉皇的神色才消失:「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怎麼會,說了等你。剛才有野貓跑過去了,我看一看。」陶立陽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笑容,走上去牽住他的手,「可以走了?」
許雲清頷首,小聲說:「我要說的,都和爸爸說了……我必須要來這裡告訴他。」
「伯父一定聽得見。」
許雲清抿抿唇,又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的門:「走吧。」
返程的機票在第二天清晨,吃過晚飯回到酒店,他們簡單收拾了行李。許雲清白天去了一趟醫院,多少傷神。整理好了衣物,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之後,早早就上床睡了。
陶立陽陪著他睡著,等他呼吸平穩下來,才放輕動作起床,走到客廳,從外套兜裡,拿出了白天匆忙收進去的病例。
病人姓名那一欄,寫著許凝。
許雲清七歲那年改掉的名字,再度出現在他十九歲的病歷上。
入院理由,同性戀矯正。1
陶立陽再一次回到了醫院,他大概不應該來,可他不得不來。凌晨的夜裡,黑暗與寂靜中籠罩著太多的未知,然而令陶立陽心驚和恐懼的卻是那些已知的訊息。
他走進面前的大樓。三樓盡頭處,白天他沒有進入的病房。陶立陽抬頭看了一眼病房號。原來這不止是許棋明的,也同樣出現在許凝的病歷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沒有電,燈也早就壞了。陶立陽開啟手機,調出了手電筒。
整間病房和醫院一樣都帶著沉甸甸的時間的痕跡。病床是那種老舊的鐵架子床,窗戶上釘著木頭條,壞掉的燈和吊扇掛在天花板上。病房翻修過,地面和牆壁上雖然髒汙但並沒有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