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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風雨如晦的夜晚,無數披著雨披的人,手持金屬探測,在山間一刻不停地搜尋著。
靳長殊站在山坡上,身側的下屬替他撐著傘,風太大了,將雨水吹入傘下,到處都是潮濕的,泥土的腥氣在午夜的深山之中格外明顯。
天空中,數架直升飛機來回地逡巡著,機上投下雪白的光柱,將這個雨夜,映照得明亮而詭譎。
他的面孔也被這炫目的燈光所照亮了,那雕塑似英俊鋒利的線條,在風雨中被浸濕了,濃黑的眉眼,卻越發肅穆端麗。
這樣的搜尋,已經持續了數個小時,下屬猶豫著,到底還是小心翼翼地勸阻說:「先生,這樣的天氣,搜尋難度太大了,不亞於大海撈針……無論是什麼款式的戒指,只要有設計圖留存,都可以再復刻……」
靳長殊沒有看他,只是淡淡道:「你是要我放棄?」
「我……我只是個建議……主要也是天氣太惡劣,隊員們也挺不住了。」
漫山遍野,都是黑色雨披的工作人員,靳長殊眸色向下沉了沉:「換一批新的人員來替換,還有,替我也拿一隻探測儀。」
下屬愣了一下,卻又詫異道:「您要親自去找?」
「你不是說了,是大海撈針?」這種時刻,靳長殊不但沒有發怒,居然勾起唇角,輕輕地笑了起來,只是墨色般的眸中,卻殊無笑意,「想要神跡,總要祈求一點上蒼的垂憐。」
哪怕他語調仍舊平靜,可下屬卻不敢再勸,飛快地拿來了雨披同金屬探測儀。
暮色蒼涼地覆蓋在無聲的蒼穹之下,靳長殊俯下身去,一點一點,慢慢地在她曾經徘徊過的地方,細緻地尋找著。
大雨滂沱,湮滅了一切的情長似夢,唯有她那絕望悲涼的眼神,被他一遍遍地咀嚼回憶著。
看著心愛的人痛苦,卻無法安撫、無力分擔。
那不僅是對她而言,難以遺忘的時刻,對於他,亦是一種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手下的金屬探測儀,又一次發出了警報聲,這種器械太過于敏銳,哪怕深埋在地下的金屬,也能立刻探查,也因此造成了多次的誤報。
哪怕以靳長殊的冷靜自持,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後,也難以剋制地產生了疲倦的麻木,只是俯下身去,順著指示的方向看去,卻又忽然眼前一亮。
那是一叢玫瑰根莖,纏繞成了荊棘,莖上生出了刺,拱衛著之中,那一枚沾了泥濘,仍舊明亮粲然的戒指。
無法形容,這一刻他的心情,如同渴水的行人,在沙漠中發現了綠洲,他幾乎不顧一切地,伸過手去,從那叢荊棘之間,將戒指握在了手中。
荊棘刺破肌膚,鮮紅的液體沿著蒼白的手背緩緩流淌而下,漆黑的夜幕,不時被頭頂的燈光映得亮如白晝、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雨幕中,大雨將他渾身澆的濕透,他原本應當狼狽不堪,卻自有淵渟嶽峙之姿。
雙手之間,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枚戒指,那如神人臨境一般的面容上,顯出一抹笑意,卻又被無盡的悲哀所替代……
那都已經是過去了。
靳長殊凝視著宋荔晚的眼睛,溫柔地笑了:「這是你的東西,之前由我替你保管。現在,物歸原主。」
燭火幽微,映得他眸底深情,濃得化不開去,宋荔晚面上微微發燙,伸出手來,他便將那戒指,緩緩地推入她的指尖。
戒指小巧明亮,似一顆星,他的指一寸寸地咬住她的指尖,眼中萬千星輝璀璨,似是再也不會將她放開。
宋荔晚竟一時再無法承擔更多,只怕自己多看一眼,便要忍不住投入他的懷中。
她只能小聲地提醒他說:「該拍照了。」
靳長殊這才收回手來,含笑說:「等我將相機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