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中)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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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人臨死時分,記憶都會如走馬燈般走一遍,我陷在這場最後的回憶裡,屬於我的十六載。
爹孃死在了四歲那年的一場饑荒,我和姐姐逃出了那個村子,隨著逃難的人們來到了江城,這個富饒美麗的地方。
我和姐姐躲在橋洞下面,和過路的貓狗搶一塊米糕。
我小心翼翼地把粘著的灰拍掉,將米糕掰作兩半。
“姐姐……”我看見虛弱的姐姐緩緩睜開眼睛,我一點點掰成小塊放在姐姐的嘴裡。
捧起清澈的河水,我喝了一口,小小的米糕填補不了飢餓多日的肚子。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我們活不過這個春日。
我背起姐姐,走向那個繁華的鬧市,尋求一個庇護的地方。
“哪來的小乞丐,快走!”賣包子的看見我們就開始驅趕。
這個江城熱鬧繁華,卻又冰冷如冰。
我們走了很久,直到有人拉住了我。那個衣著豔麗的女人打量著我和我背上的姐姐。
“小妹妹,來百花樓吧,不受餓挨凍!”我彷彿尋到了希望,只要可以活下去就好了。
在這個動盪不安的世間,能活下去就很好了。
我揹著姐姐,跟著那個女人,進了這座充滿脂粉香和酒氣的百花樓。
我以為尋到了一處安穩之處,殊不知它美麗的外殼下隱藏了多少骯髒,多少人葬送在這裡,用一生書寫一個錯誤。
踏入這裡,就不能回頭了。
我們被取了名,我叫杏雨,姐姐叫桃面。
我們每日都學著舞藝和音律,和其他姐妹學得不一樣。
我常常見到她們穿著單薄的紗衣,按著那些圖擺出姿勢,聲音嬌媚婉轉。
姐姐比我嬌小些,於是她成了我的“妹妹”。不同於樓裡的姑娘,她最愛在腳踝套上一個玉環,這樣她跳起舞來更纖細婀娜。
我更善音律,每日晨起我都會彈琵琶,她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我們困在這座樓裡,外面的喧鬧歡樂都無法觸碰。樓裡的姑娘每次偷逃出去,都會被抓回來打一頓扔到柴房關三日。
因為我們姐妹二人相貌出眾,吳媽媽對我們還算不錯。
我常常在夜裡溜進桃面姐姐的房間,我們在小小的床上裹著一床被子。
“姐姐,你還記得爹孃什麼樣嗎……”我抱著姐姐,記憶裡爹孃的聲音和樣子都模糊不清。
“暖暖的,會哄我們睡覺……”姐姐思考了一會,揉著我的頭髮。
可我卻突然覺得很難受,如果沒有饑荒,我們還能和爹孃在那個小村子裡安穩地活著。來到這裡的每一天都害怕被吳媽媽責罰,害怕未來被當做玩物獻給那些達官貴人,害怕一輩子都被各種客人把玩。
那些染了病就會被扔出樓外的姑娘,那些被折磨死的姑娘。
我害怕地抱住姐姐,姐姐輕輕拍著我的背,哼著那首曲子哄我睡覺,那是阿孃小時候會唱給我們聽的。
天剛剛亮,她就馬上叫醒我,我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間,躺進床上,等著過會吳媽媽過來抓我起來去練琵琶。
十四歲那年,我和姐姐登臺。我跳起了姐姐最擅長的舞,姐姐在一旁彈琵琶。
臺下座無虛席,賓客們為我們痴迷,為我們歡呼,讚歎我們這對雙生花的絕色。
可我不快樂,姐姐最愛的舞不能跳了,她只能在我面前,在房間裡翩翩起舞。
她那雙靈動的眼睛是我最無暇的珍寶,面紗的珠串重疊,顯得那雙更加奪目。
姐姐一直護著我,在這個人心不可測的囚籠裡。
總有一些紅眼的姑娘,嫉妒地劃破美豔的姑娘,失去美貌的玩偶只會被丟棄,失去價值的東西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