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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諾頓洗完澡,假裝無意地路過林彥的房間,便果不其然地瞥見了預料之中的一幕。
林彥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他明明蓋著被子,眼睛卻瞪著大大的,跟著了魔似的直挺挺地凝視著改造過一次的傳統木製天花板,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由於缺水而瞪直得幾近眼珠掉落的脊椎動物。
是一條冷藏後又被解凍的反反覆覆的魚,整齊又緘默地安置於散發出夢似黴味的斑點砧板上,林彥一動也沒有動,自然不會發生任何的聲響,別說平穩又有節奏的呼吸聲在隔音效果極佳的房間之中隱秘地響徹,甚至連蓋著輕薄空調被的胸腔也沒有任何輕微的起伏。
唯有一雙慘白的赤足裸露在被子之外,帶著幾分波德萊爾曾經歌頌又自厭自棄的冰冷死亡和慘白無魂靈肉的殘缺餘味,遠遠看上去的第一眼竟和夭殤的屍體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對著陡然無聲出現在自己視線中,赫然已經換上一身潔淨睡衣的諾頓輕聲解釋道,“諾頓,我睡不著。”
“我早就把睡欲給分解掉了,所以……是不是像這樣躺在床上,你就會滿意了?”林彥相當遲緩地把頭轉向了那個沉默不語的男人,用著溫吞的語調與裝滿不解的語氣繼續發問,眼睛一眨不眨地久久凝視,“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不開心了?”
他像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偏偏又像什麼都明白,讓人忍不住蹭蹭地火氣直冒。
諾頓並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的態度來對待此刻的林彥才是最為穩妥與恰當的,亦或者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成功地理解過對方的想法。
或許林彥真的應該像一條狗聽話,像一隻兔子乖巧,像一頭綿羊溫順……唯有這樣無害無毒、柔軟的連觸角都沒有的形象才能成為最為完美的被拯救者的形象。
然而諾頓知道真正的林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恣意妄為,好吃貪嘴,天真爛漫,並且為有些過於旺盛的好奇心支付出了最為沉重的代價。
因此諾頓一句話也沒有回覆,只是單純地深吸了一口氣,事實上這絕非對林彥的無奈亦或對自己的自責,僅僅是解決純粹的生理需要而已。
就像口渴了需要喝水,疲憊了需要睡眠那般順其自然,直接一屁股坐進了林彥的床裡,拉著原本屬於林彥的被子大大咧咧地躺了下去。
“諾頓……”也許是因為諾頓的態度實在有些過於蠻橫強硬和順其自然了,林彥眼中的迷茫之色似乎更濃了。
同時他仿若靜止的世界之中突如其來地蕩起了幾分水波的漣漪,諾頓突如其來降臨的舉動——那份宛若親密無間的舉動,反倒讓林彥忌諱地感到了幾分隱秘的畏懼。
他無助地望著一把扯過自己棉被、縮在身形並不相符的單人床之上的黑髮男人,囁嚅著嘴唇,莫名帶了幾分難以言表的惶恐之情,極其小聲地勸說道,“你的房間在隔壁,不在這裡。”
在他過於久遠的翻滾記憶之中,這向來是身為諾頓弟弟——康斯坦丁的特權,能夠與這位高貴的初代種同床共臥的僅有他獨一無二的胞弟而已,而像林彥這種孤身一人的異族之物,向來是被純血種深深厭惡、避之不及的存在。
“為什麼?”他們竊竊私語又滿腹困惑地反覆問,遠古滿是怪異的繁雜語言縈繞四周,像高懸於空的蒼鷹在衝刺吞噬腐肉前的最後銳利鳴叫,又像喋喋不休的蟲豕在盤旋稀薄的燭火,“王為什麼不吃了他?”
而那些卑微的人類向著他如腳下的塵埃般深深匍匐,一遍又一遍地虔誠祈禱,“大人,請您再一次降下雨露吧。”
“至少讓孩子——讓他們能夠活過這個無夜的漫漫夏日,哪怕只多活一秒也好……”他們祈求,以視若珍寶的力道緊抱著奄奄一息的骨瘦如柴的孩子,用皸裂的舔盡血絲的嘴唇無數次的祈求在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