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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又打又罵。

言語之惡毒,簡直不像是一個母親能說出來的話。

打罵完,又逼著他給那些欺負他的同學鞠躬道歉。

安寧搖頭,安母就跪在了教導處門口,給那些孩子的家長磕頭道歉。

只為了不出那幾百塊醫藥費。

安母的行為,無疑釋放了一個明確的訊號。

那就是,安寧沒有人撐腰,是個可以隨便欺負的人。

那些先動手欺負他的孩子,本來還有些心虛,見到安寧母親的做派後,開始理直氣壯。

“安寧,你就是個死了爸,媽也不疼的小雜種。”

於是,欺負他的人越來越多,手段也越來越過分。

安寧開始還是會打回去,然後安母就先打安寧一頓,再拖著斷腿去學校下跪磕頭道歉。

幾次下來,安寧放棄了反抗。

原本年畫娃娃一樣漂亮活潑的男孩子,變得越來越陰鬱,桃花眼也失去了光澤。

整日裡身上帶著傷,成績也一落千丈。

好不容易捱完了小學,上了初中,安寧的處境還是沒有變好。

因為長期缺乏營養,他的個頭並沒有長高多少。

臉卻褪去了嬰兒肥,面板雪白,五官變得更加精緻漂亮。

於是整個初中生涯,除了換湯不換藥的那些霸凌外,他還多了個外號,叫“娘炮”。

一群中二病的惡意來源很簡單,跟他們不一樣,就是不對的。

安母在學校門口擺了個賣茶葉蛋、辣條的小攤子。

除了低保之外,算是又多了一點收入。

她好像看不見兒子身上偶爾出現的傷痕,最常說的一句話就算是:“別給我惹事。”

或者說,看見了,只是不想管。

同學之間打打鬧鬧而已,反正又死不了人。

到了高中,安寧的身高一下子竄了二十公分,長到了175。

雖然臉還是很漂亮,但是已經不會被人當成女孩了。

少年細瘦高挑,五官精緻濃豔,加上常年憂鬱的神情。

即便穿著廉價的白t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站在那裡依然閃閃發光。

高中正是早戀盛行的時候,安寧的臉無疑對那些女孩子有著強烈的吸引。

於是一改小學初中被霸凌的狀態,他變成了校園裡最受歡迎的男生。

即使他成績一般,即使他沒爸爸,即使他非常窮,即使他不會說話。

架不住顏太好,追他的女孩依然多的數不過來。

但沒有一個人成功。

安寧也是在高中發現了自己的性取向,他喜歡男人。

確定這件事的時候,他自嘲地想,那些人叫他“娘炮”,原來沒叫錯啊。

這些年,社會風氣越發開放。

同性戀雖然還未合法,但是已經不是之前“談同色變”的形勢了。

因此,安寧雖然有些鬱悶,但還算是接受良好。

而且,他覺得自己一個掙扎在爛泥裡的人,不配拖累任何人。

喜歡男的還是女的,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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