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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似乎是示意無妨,轉身帶著她朝一間鑲嵌在巷子中的茶館走去。
是要歇息一會兒?或是吃飯?寶齡猜不透陸離的用意了。但很快她便將這兩個猜測都否定了,因為陸離並沒有帶她進去,而是將她帶到茶館外的一根柱子前,兩人站在柱子後,陸離的衣裳是深黑的,衣裳上的血跡已凝結,臉色蒼白,目光遠遠地落在茶館內。
寶齡心忽地一跳,難道,陸離想讓她見的人就在這裡?她順著他的目光望著,茶館裡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人,有一對彷彿是夫妻摸樣,還帶著一個孩子;有幾個舉止粗野的大男人,正大口地喝茶,一看便是馬伕或者運費的;還有幾個……也並沒什麼可以注意的地方。
其實,別說這件茶館,就連這個地方,寶齡亦不曾來過。
陸離沒有開口,她也不便說話,站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陸離的眼睛忽然亮了。
從茶館的後門走出來一個人,一個莫四五十歲光景的男人,他低著頭,手裡端著一個方碟,方碟裡防著幾碟尋常的滷菜與花生,他的背微微駝著,走路的時候右腳跨出一步,緊接著左腳才跟上去,十分怪異,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個小兒之類的。
駝子走近一張桌子,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將那些東西放上去,但不知是不是腿腳不利索還是地上滑,他一個踉蹌,那碟子便飛了出去,差點砸到一個男人的頭上。
那個男人被這麼一驚,頓時臉色發青,揚手便給了駝子一巴掌,打得駝子站定不穩跌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從櫃檯後面出來一個胖乎乎的男子,點頭哈腰地朝那男人賠禮道歉了一番,目光轉到那駝子身上時,眼底的諂媚變作了一種厭惡與冰冷,恨恨地踹了他一腳,哼一聲道:“阿三,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三天兩頭盡給我闖禍!要不是看在你一大把年紀,老子這就叫你捲鋪蓋滾蛋!”
那駝子縮著身子。沒有說話,只不斷地點頭,掙扎著身子努力想要爬起來。
看到這一幕,寶齡心底微微一嘆:這樣的年紀要出來做事已是不易,背駝了不說,腳好像也不太好,還是承受別人的辱罵甚至毆打,也怪可憐的。
只是這個念頭亦不過一閃而過,她便一邊側過頭,一邊道:“阿離,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快有幾盞茶的功夫了,陸離就只站在這裡,也沒有說話,總不會是叫她來看這些的吧?話一出口,她便見陸離正出神地望著茶館內的那一幕。他的目光落在——那個駝子身上。
此刻,那個駝子已經一點點地爬了起來,慢慢地抬起頭,從寶齡身處的位置,恰巧對上他的臉。
陰暗的光線下,那張臉卻猶如放大一般,一點點呈現寶齡面前。不知為何,寶齡只覺得呼吸竟緩緩地變得沉重,就在他的容貌完全暴露在她的目光中時,她猛然間像是被什麼扼住了喉嚨,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你應該認得他的對不對?”身旁陸離的聲音如同來著遙遠的時空,飄渺而不真實。
更不真實的,是眼前的一切。
不可能,絕不可能!寶齡在心一遍遍地道。但是……那張臉,那張臉分明就是……
是的,她認得那張臉。不止認得,甚至,那張臉上所有的音容笑貌,還深深刻在她的心底。有時回想起來,她腦海中還會浮現出那座精緻優美的庭院中,他的神情、他的動作、他的每一句話……
頓時,過往的一切彷彿踏破時光般席捲而來,當她醒來時,他一臉的焦急與欣慰,不斷地喚著她的名字;當她告訴他,她從前太過任性時,他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粗糙的大手裡,帶著寵溺的笑,對她說:“寶齡啊,你真的長大了……”
還有,最後一次的相見,他專注地看著她,對她說:“寶爹最大的願望,便是你日後能過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