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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普通的寒暄,彷彿……不至於出錯。難道,是她表現的過於平靜了?應該膽戰心驚、惶恐不安?
待寶齡再抬起頭來,卻聽忠伯用一種平穩的語調道:“不遠。半個時辰,顧小姐若是疲累,可以稍作歇息片刻,待到了,我會叫醒小姐的。”
好像是要終止這場對話。寶齡吐了口氣,靠在椅墊上。一時間,車廂裡靜謐無聲。
……
忠伯倒估計的很準,約莫半個時辰左右,轎車便拐入了一片深幽的法國梧桐樹蔭下。新澆的水門汀路一直通向進深的宅子內。
寶齡舉目望去,四幅寬的小洋樓,錯落有致,紅白相間,連磚瓦亦是紅色的。園子裡種滿了各種叫不出名來的巨大植物,一片綠意蔥蔥、春日盎然。雖比不上顧府幽深龐大,但樓臺、雕刻處處顯示著一種恰到好處的中西合璧,別有一番風味。
早在那片梧桐樹蔭下,寶齡便有一種時空錯位的幻覺,彷彿來到了舊上海的法租界:貝當路,亦是如今的衡山路。前世她下班之後最喜歡做的事,便是坐在衡山路上的露天花園裡,點上一杯咖啡,開啟文件,看著那些年齡各異、膚色各異的男男女女自身邊匆匆而過,隨心所欲的猜測他們身上的故事,胡亂的寫上點什麼。
轎車轉眼間到了那巨大的鐵門前,微微一停,便有人來開門,那人一身白色的短打,顯得面板更為赤黑,竟是個印度阿三,亦是低眉順眼,不曾朝裡頭看上一眼。轎車徑直朝裡頭駛去,直到到了那棟小洋樓前,才慢悠悠的停下來。
忠伯迅速的為寶齡開啟車門:“顧小姐,到了。”
寶齡有那麼一陣恍惚,緩緩的跨下車去,環顧了一圈四周,又看向忠伯:“你們九爺在哪裡?”
忠伯一愣,見她神情間並無要興師問罪的姿態,只是有些好奇,心裡的迷惑更甚,言語間卻沒有絲毫流露出半分來:“九爺吩咐了,帶顧小姐去二樓的花廳。顧小姐的行禮我會叫人先送去房裡。顧小姐,這邊請——”
柔軟細膩的波斯地毯一路鋪到了前廳,寶齡只覺得腳下像踩了棉花一般,有些恍惚的不真實。當跨進大廳的那一刻,她又有些出乎預料。原以為九爺那般身份的人,住所總是奢華無比的,但縱觀全廳,卻極為簡潔,甚至……空曠。擺飾一目瞭然,但似乎每一樣細小的物件都那麼敲到好處,不張揚,卻透著內斂的尊貴。深紫檀的傢俱、巨大的西式靠椅、落地古鐘……除了門口那條花紋頗為繁雜的地毯,其餘似乎是清一色的黑白色調。
寶齡不知怎麼就想起前世隨意搜尋百度知道,看到有人提問,喜歡黑白的人屬於什麼性格。當時的答案是:喜歡黑白的人冷靜沉著、思維縝密,不宜有情感起伏,絕對屬於理性大於感性的人,還……頗為固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寶齡跟著忠伯沿著褐木樓梯而上,腦海裡一人的身影像是投在水中,緩緩地浮現出來,似乎……真是個捉摸不透的人。九爺?她微微蹙眉,卻已跨上最後一層階梯,到了二樓。
最中央有一扇門微微敞開著,寶齡緩緩的走進去,每走一步,便聽到鞋跟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才響聲,身後卡茲一聲,門不知何時被人關上,忠伯亦不見蹤影。她徐徐望去,花廳一側的陽臺上,一雙修長的手正捏著茶盅,輕輕一晃,夾雜著光暈的落地玻璃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然後,聽得一個聲音道:“來了?”
話語頗為隨意,如同山間清風一般,寶齡的心卻陡然一沉,繞在心頭許多天的疑惑,終於找到答案。
寶齡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慢慢地站起來,一襲再簡單不過的家常袍子,細看之下,卻在陽光下折射出暗暗的紋路,隨著他站起來,緩緩散落,如流水行雲一般,傾瀉而下,沒有一絲褶皺。
唇邊似笑非笑,漆黑如墨的眼睛卻是溫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