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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有個叫做慕青峰的文雅名字,現在只能被稱為阿九。 他曾經是個統兵近萬的小將軍,現在只能當個護衛,甚至因為身形過於高大而當不成月錢更高的暗衛。 他曾經是個沒受過一點蔭庇的大族旁支,鄉野出身靠命博路,現在卻被本家大罪九族牽連,沒了武職、落為奴籍、並欠下一大筆債。 但阿九覺得自己對人生也沒太多可說的,雖然跌宕起伏,但一切不過是隨波逐流、時也勢也。 他從小時候的瘦弱到如今的高大,從少時的嘮叨到如今的寡言,人生本就沒什麼不變的,登高也會跌重,滄海桑田都可移位。 就像他今日還活著,明日就死去了,也沒什麼可稀奇。 當年賣他的小吏就說過,被買入京城的罪奴基本活不過兩三年。如今他被買下已經過了三年,且三年間連主子的面都沒見過,不得不說是相當的好運。 不過這種好運可能也快到頭了。他年初被調入主子的院子做護衛,已經不止一次發現主子隱蔽的視線,他捕捉到過兩次,是那種不易察覺但專注的、複雜中帶著衡量的眼神。 看主子那冷淡的表情,若不是打算處置了他,大概就是打算榨乾罪奴最後的價值,無論哪種,大概都是死局。 阿九雖然曾在各種絕境中活了下來,但對死亡並無畏懼,只能說是擁有野獸一般的生存野性。如今前路皆被斬斷、淪落成位同牲畜的罪奴,也由不得他選,他雖不會尋死,但在主子的命令下老實去死也沒什麼不可以。 不過去死前他有一個牽掛,和一件想知道的事,都和他的主子有關。 牽掛是他的母親。當年他被作為賤奴販賣,卻強行要求買下他的人也要買下母親,一個四十餘歲、無甚大用的鄉野婦女,並要求買家善待母親,所用花銷全部轉為他的債務。若是他乾脆地死了,主子又會如何處置他的母親? 想知道的是主子買他的意圖。三年前主子特意去薊州買下他,將他帶回京城,他本以為是有什麼打算,可三年間主子只是將他放在莊子上、不聞不問,讓他反而過上了安寧到毫無波瀾、甚至有種已死錯覺的日子。 他的主子齊子彥,是個在外紈絝得實至名歸,在內卻生人勿近的、奇怪的貴族少爺。 大概是笑起來很好看的緣故,他在外面能討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三歲娃娃的一致喜愛,讓阿九實在佩服,因為齊子彥身長比起高大的自己也沒差太多,卻從沒像自己一樣嚇著別人。 不過他在自己的院子裡很少會笑,冷淡下來的表情也格外有威懾力,身邊除了一個貼身小廝、連半個親近的人都沒有,光是氣勢就讓這批護衛中的許多人都心存畏懼。 在被買入京前,阿九對豪門士族並不熟悉,對主子更是一無所知,後來身份低微、打聽主子犯規矩,他也無人可問。所以進京三年,他只知道主子是齊寧候的第二子、侯世子的嫡親弟弟,無官職也無盛名,只管著家裡一點生意,好像除了無所事事就只剩尋歡作樂。 但這不算真正的快活日子,也不是真正的齊子彥。 在庶民眼裡頂高貴的身份,在上層圈子裡卻只能算個笑話。他們會戲稱主子“二世子”,淵源阿九不清楚,但知道這話是嘲諷主子明明跟哥哥一樣是嫡子、年齡也相仿,但待遇和地位卻沒得比。 齊寧候在主子哥哥冠禮前就為他請封了世子,主子卻如今也摸不到官職的邊;齊寧候早早為哥哥請了大儒名師私教,主子卻從小和庶子支系一起待在族學;侯夫人在世子冠禮後迅速為他定了高門貴女的親事,主子如今年近二十四卻連個妾都沒有。 種種差別待遇太過明顯,侯府在人前也不費心遮掩,以至於主子的嫡子身份變成了一大笑柄。 這世間偏心不公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阿九沒細想過侯府的事,但他覺得這戲稱嘲諷的不僅是主子,也是主子哥哥的無能。他並不關心上層圈子的事,但這半年也能看出,齊子彥並非外界眼中風流紈絝的花瓶貴族這麼簡單。 侯府尚未分家,主子平時住在外面自己買的小院裡,不在京城核心地段,也因此面積較大。護衛們都在外院,但多少聽掃撒內院的人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