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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蔚試了試想抽回自己的左手,卻發現被他握得死緊,一時扯得那傷口更痛,便忍著沒再動,只抬頭挺胸揚起下巴。
「對!今晨薛密叫他弟弟專程來通知我,說要尋我晦氣,叫我帶好武器。我有意要拿他立威,便叫侍衛隊在演武場集結,要的就是見血祭旗!」
她欲整肅侍衛隊風氣,首要第一步,便是從根上斷了他們習以為常的惡習。今日若非薛密主動尋上門來,她也是要想法子將他請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上這一場的。
她算準了薛密久居京中官場,過招時必有諸多雜念顧忌,而她只需當做戰場對敵、一味猛攻即可,再不濟也至少會是平手。
「傻不傻?要祭旗你不會拿薛密的血來用?」低頭為她上藥的楊慎行手上的動作很溫柔,口中卻忍不住要念她。
金創藥粉被灑到傷口那瞬間的刺痛真不是吹,逼得沈蔚五官都擰在了一起,齜著牙痛道:「我……不是……打不過他麼!」
見她實在疼,楊慎行也有些無措,卻也沒別的法子,只好哄小孩似的執起她的手,對著那傷口輕輕吹吹。
沈蔚見狀一時茫然,臉上不爭氣地泛起淡淡紅暈。
她心中暗自慶幸先前進來時隨手關門了,否則若被那些混蛋傢伙瞧見她見色腿軟的鬼德行,這刀可就白捱了。
見她神色漸似沒那樣痛了,楊慎行的神色也稍緩,隱隱惱著捏了捏她的指尖:「今日為何要用鴟尾劍而不使長刀?」
「就說我是算過的啊,」沈蔚心虛避開他那有些灼人的視線,笑得弱弱的,「我有意引他廢我兵器置我於絕境,才特意拿的鴟尾劍……」
鴟尾劍本就過鋼易折,若薛密未能將它斬斷,沈蔚至少也會想法子叫它脫手。
晨間薛茂來沈家替他兄長傳話後,沈蔚心中已有計量。她不清楚薛密與自己之間的實力對比,但也不敢託大,想著若薛密當真強過自己許多,那兵器被廢是一定的。
那把椒圖刀……她終究捨不得。
楊慎行聞言垂眸,倏地蓋住眼波流轉間綻出的麗色星光,卻掩不住偷偷上揚的唇角。
「笑、笑什麼笑!」沈蔚瞪著為自己重新裹上傷布的偷笑美人臉,有些氣急敗壞,「只是椒圖刀陪我徵戰數年,也算於國有功,我自然、自然是要愛惜它的!」
「嗯。」隨你怎麼說,楊大人自有定見。
昨日楊慎行急急向光祿府發了公函要借人,按理本該由沈蔚去光祿府拜訪並商談後續事宜,不過她一大早就在演武場上同薛密單挑,之後便在苗金寶的陪同下細細檢視侍衛隊全員的個人記檔,便始終沒脫得出身來。
結果卻是光祿府主動差人過來面談了。
一聽光祿府來人已在楊慎行廳中,沈蔚趕忙放下手中記檔卷宗就過去了。
推門就見韓瑱坐在桌案前,沈蔚微詫,脫口而出:「咦,怎是韓大人過來了?」
她從前在光祿府繡衣衛做武卒,此次求助借人自然也是想從繡衣衛借。哪知繡衣衛的主官索月蘿沒來,倒來了光祿羽林的韓瑱。
六年前沈蔚離京時韓瑱尚是光祿羽林右將,沒多久光祿羽林中郎將梁錦棠辭官卸甲,韓瑱便接任羽林中郎將。
韓瑱側頭沖她敷衍一笑:「索大人出京辦案,少卿大人便命我代她處理此事。一早上沒見你來,只好我帶著人過來了。」
沈蔚踏進廳內才見老熟人阮敏站在一旁,舊同僚久別重逢倒也沒有生疏之感:「敏哥,這次就要拜託你和……」
話音未落,她才瞧見阮敏身旁的人並非以為的另一位舊同僚陳廣,而是一位眼生的好看小哥哥。
她眼兒乍然一亮,忍住湊到人家跟前去的衝動,邊往裡走邊道:「這位好看極了的小哥哥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