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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蔚在心中瘋狂甩了一百零八個白眼給他,悻悻轉身,抬腿就走。
那個不屑她讓路的楊大人卻像背後靈似的如影隨形,始終跟在她身後兩三步的距離。
「喂,不都鴻臚寺卿了,怎的還住那別院?」沈蔚尷尬又惱火,便忍不下心中那略有些陰暗的惡意,拿話去擠兌他,「不怕我半夜爬牆頭過來挾怨報復,潑你一院子狗血?」
楊慎行家的定國公府在南城外,西城與沈家隔牆毗鄰的那座院子原是楊家別院。
據說當年是為讓楊慎行能清靜讀書,不受大宅人多口雜的煩擾,定國公楊繼業便讓這個被楊氏寄予厚望的兒子單獨住進了那座院子。先頭聽得楊慎言介紹,說楊慎行如今已是鴻臚寺卿,沈蔚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已在別處開府令居了。
她說這話時並未回頭,楊慎行眸色一黯,硬聲硬氣地回道:「那得看這帳怎麼算。你不也沒怕我爬牆過來麼?」
沈蔚沒好氣地停步回身瞪他,猝不及止步的楊慎行險些與她撞上。
兩人在巷中大眼瞪小眼半晌後,沈蔚心中那股惡意愈濃,唇角便緩緩揚起:「當初有人說過,若我敢甩手離開,此生就絕不會來找我。我記性好,所以不怕。」
「楊七公子言出必行,說不來找就絕不會來找,」沈蔚一臉假作誠懇的笑,「我深信不疑。」
那楊七公子現下給慪得想砍人你信不信?
楊慎行漂亮的美眸噴火,瞪著那個顧自灑脫歸家的背影,一口銀牙都快被咬碎。
☆、6第六章(522略修)
就說,當年究竟是哪個混帳又腦缺的傢伙將話說得那樣滿的?!
遠遠望著沈宅的大門緩緩緊閉,楊慎行快被自己氣死。
「楊大人,請問,你是要衝進去再吵兩句,還是默默回家洗洗睡了?」
夜色中,忽地有一道帶笑的嗓音自斜上方傳來。
楊慎行斂了心神,微側過身,一抬頭,就見對過牆頭蹲著一位身著繡衣衛五官中郎將官袍的女人。
「並沒有吵架。」楊慎行面上立時又是一慣的平靜無波,叫人看不出起伏。
牆頭那人笑得有如臨水照花,雖是蹲在牆頭,姿儀卻絲毫不顯狼狽:「哦,那方才算是久別重逢後的相談甚歡?恭喜恭喜。」
楊慎行略一抬眼,淡聲道:「索大人似乎很閒?」
索月蘿聞言笑出一口細白貝齒,自牆頭盈盈一躍而下,立於當街。
繡衣衛的官袍男女形制基本相同,只是男官袍金線紋繡在腰間,女官袍金線紋繡在繡口。
眼前這位繡衣衛五官中郎將雖是女官,可她身著那身黑中揚紅的官袍,金線紋繡卻是在腰間的。
京中眾人皆知,繡衣衛主官索月蘿雖是女子,可上任五年來,一慣都著男制官袍。
「今夜宵禁由我繡衣衛巡防,我睡不著,便出來探探小崽子們是否警醒,」索月蘿對他那句帶著淡淡嘲諷的反詰並不在意,笑意不改,「宵禁即將開始,請楊大人速做決斷,否則,我很難辦呀。」
按理說,鴻臚寺卿的官職級別,較繡衣衛五官中郎將是要高出許多的。
可索月蘿較楊慎行年長,做官的年資也比他久得多。況且索月蘿以「酷吏」之名橫行多年,滿帝京能被她放在眼裡略表尊敬的人,加起來兩隻手就能數完。
換言之,若楊慎行決定要夜闖沈府一決陳年恩怨,索月蘿自是要當場拿人,絕不手軟的。
「就不給索大人添麻煩了。」淡淡撂下這句話,楊慎行轉身走向自家宅院的臺階。
他倒不是怕索月蘿要拿人,只是尚不知該拿沈蔚如何是好。
「楊大人,要不要打個賭?」索月蘿的笑音追著他的腳步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