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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被唸到心滿意足的楊慎行晃了晃與她十指相扣的右手,撒嬌似的,「囉嗦。」
「不要隨意嘲笑一個姑娘囉嗦,」沈蔚忍住心頭的羞澀,略偏過頭,不是很認真地抬眼瞪了他一下,「若她心頭沒你,你便是死了,那也同她沒關係的。」
她做人不吃虧,也不佔人便宜。白日裡他無端送她一句情話,此刻她終於可以依樣畫葫蘆還回去了,就是這樣公平的一個人呢。
她身側的那人聞聽此言,簡直要生生在秋夜裡笑出春天。
「沈二姑娘,」快到正院時,楊慎行忽地又停下腳步,扭頭垂眸笑望著她,「既你今夜貪圖我的美色將我輕薄了,那這名分,還是定一定為好。你說是吧?」他可不想沒名沒分勾勾搭搭的。
畢竟要有明媚正娶,才能想親就親、想抱就抱……想這樣那樣,就那樣這樣啊。
「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沈蔚嗔他一眼,又徐徐垂下眼簾,「你很急?」
「原本也並不是很急,可閣下此刻這種近乎打算吃幹抹淨就翻臉不認人的態度,卻叫在下不得不急了。」楊慎行唇角笑意微僵,旋身與她面向而立,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說人話!」沈蔚忍住抬腿踹他的衝動,沒好氣地輕嚷了一句。
楊慎行認真地望進她的眸心,一字一句清晰直白:「何時議親?」
「這個,議親麼,是大事,」沈蔚清了清嗓子,心虛地撇頭看向一旁,「總得等咱們都得空,對吧?」
聽起來彷彿是這個理,可總叫人隱隱有些不安。
「警告你,若你敢對我始亂終棄,我就、就……」美人面上原本一路行來都含情脈脈的笑意終究毀於心頭那股不安。
六年前她走得毫不猶豫,沈珣之又將她的行跡處理得乾淨利落。那種遍尋不著的痛,他不想再來一回了。
他的手,在抖。
帶了淺淺的愧意,沈蔚轉回臉來拿笑眼覷他,安撫似的打趣道:「你就怎樣?親死我?」
「錯,」楊慎行一臉凝肅地表達了自己堅定的決心,「是當、眾親死。」
「滾!」
翌日上午,沈蔚以鴻臚寺卿侍衛長的身份正式上呈表章,言明自己在昨夜迎接使團的接風筵席時怠忽職守、處理私事,自請罰俸一月。
表章是由馮舒玄代呈至楊慎行手中的。在馮舒玄詫異的注目下,楊慎行淡淡一笑,執筆批覆準請。
「唔,如此一來,本官大約也該向聖主面呈,自請同罪啊。」楊慎行望著那封明顯由別人代寫的表章,淺笑著點了點頭,低聲自語。
馮舒玄長這麼大也沒見過自請領罪都這樣爭先恐後的,一時忍不住,便多嘴問了一句:「楊大人為何同罪?」
「因為本官就是那個『私事』。」
這份理直氣壯實在來得太莫名其妙,馮舒玄有一種莫名被閃瞎狗眼的錯覺。
對於楊大人與沈大人同時在迎賓的場合消失近半個時辰這件事,許多昨夜同在接風筵席上的鴻臚寺官員是略有耳聞的。
雖不知詳情為何,私下裡也有一些猜測,可沈蔚今晨出人意料的自請領罰之舉也算不落口實,加之鴻臚寺上下此時皆在為著樓然使團面聖前的行程忙得團團轉,此事也就沒掀起什麼風浪。
因明日為樓然使團安排了前往帝京西郊報國寺進香、遊山的行程,苗金寶一大早便去了執金吾處,最後一次確認執金吾手下的北軍明日在西郊山上協助佈防的相關事宜。
未時,苗金寶興沖沖回了鴻臚寺,一路帶風地跑進來,大剌剌推開沈蔚那間書房的門,高聲笑語:「飯友!咱們明日可得早些起來好生拾掇拾掇啊!果然被你料中!明日往報國寺那上山一路可全是三代清白的威武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