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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沈珣之護妹狂魔的名聲人盡皆知,便是運氣不好引來庶族集體反彈,沈蔚若強壓不住,只她身後站著沈珣之這一點優勢,對面也掀不起大的風浪。
待衛兵比照名單唱完名,將未按時到達的人名全圈好之後,沈蔚瞧了一眼那柱燃燒殆盡的香,唇角一抹凜然若有似無的冷笑。
隨著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原本並不算齊整的陣列悄悄就規直了。
她此刻的目光清明而堅定,唇角淡淡的冷笑並非咄咄逼人,卻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萬鈞氣勢。
眾人這才清醒地認知到,這個負手立在擂臺正中,雖孑然孤身卻氣度凜凜的女人,是於亂軍之中取敵項上人頭的戰將;是橫刀躍馬衝破宿敵王城的劍南鐵騎徵西將軍。
「時限已過,未到場的人,可以開始捱揍了。」
她的聲量並未刻意放大,可一字一句全是錚錚之音。
待侍衛隊院中杖刑之聲伴著哀嚎此起彼伏時,楊慎行正在自個兒廳中若有所思地翻著卷宗。
「楊大人,沈蔚大人求見。」
門口侍衛的通傳讓楊慎行倏地斂神,坐直了身,兀自心跳飛快:「進來。」
片刻後,沈蔚推門進來,先執了武官禮。
這個武官禮猶如當頭一盆涼水,叫楊慎行心中氣悶,又不能發作。
「何事?」他極力壓著心中鬱結。
「本是小事,可終究你是我的頂頭上官,還是需先同你通個氣,」沈蔚遠遠站在進門處,眼瞼輕垂,「侍衛隊問題極大,我忍不下,今日起要開始搞事了。」
光一個侍衛隊就有這樣大的問題,想必楊慎行要面對的問題更多。可她這頭一旦鬧起來,楊慎行自也少不得要頭疼。
但這場事又不得不鬧。
她雖無開創功業的大志,可這六年的經歷至少教會她恪盡職守。面對那樣一個爛泥般扶不上牆的侍衛隊,她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
雖明知許多事未必做了就會好,可不去做,就一定不會好。
「好,」見沈蔚有些意外的抬眼看過來,楊慎行又覺沒那樣難受了,「你打算怎麼做?」
本以為他會略作為難,沈蔚在來的路上已打過腹稿,大約想好要如何說服他認同,卻沒料到他如此乾脆。
「先前我命人敲了集結鑼磬,未按時到場者杖責七十,」對著他眸中全然的信任,沈蔚沒來由有些心虛,「……此刻正在行刑。」
想到楊慎行在鴻臚寺真正的處境其實也並不好,她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是否莽撞了。
楊慎行怔怔瞧著她的神情漸變,那眼中浮起淡淡躊躇,卻也有不願妥協的執拗。
秋陽的光自她身後斜斜打進來,似金玉鋪了一地。
六年邊關生涯的日曬雨淋、餐風食露,使這個昔日在兄長溺愛下恣意飛揚的驕麗少女,長成了眼前英氣颯颯的姑娘。
此刻她背後那陽光成了她的鎧甲,使她周身流轉著灼灼其華。
她定不自知,她此刻英武烈烈的模樣,竟使某人無法自控地心音大噪。
他的沈蔚,本就是這般模樣。
行事果敢到近乎盛氣凌人,驕傲如一朵真正的玫瑰;心中卻依舊有溫柔一隅,不願旁人被自己的橫衝直撞無故波及。
她是他少年心事中斑斕也溫柔的夢,只是,她一直不知。
原本端坐在案幾後的楊慎行徐徐起身,將微微發顫的手背在身後,緩緩繞過桌案踱出來些許。
「我本欲緩緩而治……」楊慎行故作為難地瞥了一眼大敞的門扉,輕聲嘆氣,「你過來說。」
沈蔚不疑有他,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瞧瞧那扇門扉,忙機警向外左右掃視後,迅速將門合上。
然後,來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