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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
近了細看,這名喚雪奴的少年竟生得紅髮碧眼,但眉目卻不似尋常胡人深邃,他的輪廓柔和,眼神溫軟得像是一頭小鹿。最為奇特的莫過於他的膚色,與常人並排站著時,便好似白雪落在黃紙上。
異於常人的雪白面板,是羯族人的特質。他們不同於尋常胡人與漢人,不見容於胡漢,向來被兩族視作奴隸畜生,無須詢問名姓,全喚作&ldo;白雪奴&rdo;。
孫掌事嘴裡罵罵咧咧,手上卻用勁給雪奴擦拭面頰,對著他白皙的小臉又掐又捏,揉出道道紅痕。
雪奴朝孫掌事咧嘴笑了笑,輕輕伸手將他推開,沒有說話。
&ldo;噯,雪奴,虧得你生了副好皮相。 &rdo;孫掌事沉沉嘆了口氣,道: &ldo;可咱們當奴才的……&rdo;
向來當奴才的都是豬狗不如,縱使生了一副好皮相,仍舊是命如糙芥。孫掌事話到一半,兩人皆知其意,是不必再說了。
雪奴收起笑容,低眉順目點點頭,換上件烏漆墨黑的破棉襖,起身跟著眾人走進淒冷的夜風中,開始練功。
所謂&ldo;練功&rdo;,須得背貼著一根立柱站好,一腿繃直,另一條腿抬起越過頭頂,必須讓小腿脛骨緊緊貼在耳邊。
然而,他十一歲時淪為奴隸,十二歲才開始學舞,又是個肩寬腰窄的男兒郎,渾身骨骼經絡較女子更為僵硬。幸而年紀不大,夜夜被逼著苦練兩年,他方能勉強能曲腿擺出這姿勢,卻總碰不到耳朵。
&ldo;若主人不悅,&rdo;孫掌事掄起鞭子,使勁在他大腿內側的軟肉上搗了幾下,&ldo;你要如何活下去?&rdo;話音未落,他徑直捉住雪奴的腳踝,硬生生將他一條腿掰過頭頂,用牛筋皮繩捆在背後的立柱上。
整根腿筋撕裂般地疼痛 !
雪奴雙瞳劇烈收縮,大口大口地喘氣,豆大的冷汗顆顆掉落。然而,他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聲呼痛‐‐雪奴是個啞巴,只能斷斷續續地發出若有似無的&ldo;啊啊&rdo;叫聲 。
夜深露重,朔風如刀,空曠的原野蒿糙叢生,舞姬們陸陸續續練完離開。雪奴面色蒼白,任由孫掌事幫自己換了另一條腿,繼續孤零零被綁在立柱上。
孫掌事是個近六十歲的老鰥夫,明明是個漢人,卻靠著在匈奴賢王手下訓練舞女來討生活,便知其生存已是不易,遑論再娶妻生子?
此刻,他面上帶著慈和的笑容,眼中卻充斥著黏膩的慾望,慢悠悠踱步走到雪奴身前,給他擦了把汗,裝模作樣用鞭子在他腿上、身上敲敲打打,生生將對方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ldo;人生天地間,便是來受苦的。&rdo;雪奴能分明地看到,他的喉結鼓了鼓,嚥下口水,才開口問自己,道:&ldo;能有片刻歡愉實屬不易,噯,雪奴,想填飽肚子麼?&rdo;
雪奴過了今冬才十四歲,但他幼年遭逢巨變,人情世故比別人懂得都要多,見到孫管事的模樣,自然知道這口吃的得來絕不會容易。
他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一雙鹿眼灰濛濛沒有神采,搖了搖頭。
孫掌事瞬間色變,重重抽了他兩鞭子,罵:&ldo;一個閹奴,屁股能有多金貴?縱使你、你……!若真等得不耐煩了,休怪我將你那點子破事抖落出去。&rdo;
畢竟雪奴的主人身份特殊,老奴才惜命不敢出格,只從懷中掏出一條手臂長的粗銅鏈子,緊緊扣在雪奴雙腕上的銅鈴圈間。
他恨恨地朝少年臉上啐了口唾沫,便即離去。
雪奴奮力搖頭,將那點唾沫甩掉,卻總覺得自己臉上黏膩濕滑,透著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