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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鴉雀無聲，顧翰清跪在門口，覺得那高聳巍峨的大殿格外陰冷。過了良久，他才聽見裡面傳來一聲低沉的咳嗽聲。
皇帝的身子越來越差了。
&ldo;去把他喊進來。&rdo;皇帝倚在龍榻上，喘著粗氣對元寶道。
元寶點頭退下，走到門口，才對顧翰清道：&ldo;顧閣老，皇上請你進去。&rdo;
顧翰清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跟著元寶進去。皇帝才喝過了藥，即便是薰著很濃的龍涎香，他還能一下子就聞出那刺鼻的氣息。
皇帝過年的這一段時間，好像都是在擷芳園過的。早朝如今也是隔三岔五才上。
&ldo;朕忽然想找個人下棋。&rdo;皇帝起身，走到臨床的大炕邊，那裡已經準備好了棋局。
顧翰清掃了一眼，卻是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只開口道：&ldo;罪臣惶恐，實在不配再同皇上切磋棋藝。&rdo;顧翰清說著又跪了下來，他以為皇帝宣他進宮，一定是因為早朝上有人參他的事情，可誰知道皇帝卻絕口不提此事。
皇帝見他這般，卻是笑了起來，有些閒散的拿著幾枚棋子在掌心把玩，緩緩道：&ldo;人這一生，總有個頭腦發熱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做錯事了，便是朕……你們不敢說，朕也知道你們心裡數落了朕一把的不是。&rdo;
&ldo;皇上睿智英明，實乃百姓之福，皇上繼位之後，四海昇平、邊關安定，皇上的功績百姓有目共睹……&rdo;
顧翰清還沒說完，卻是被皇帝給攔住了道：&ldo;你知道朕最討厭你什麼嗎?那就是拍馬屁的時候說得跟真的一樣，讓朕以為自己真的有這樣英明神武……&rdo;
顧翰清卻道：&ldo;皇上本就是這樣的天子。&rdo;就算先太子沒有死，大魏的國運大概也是如此。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了，孰是孰非，再提起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ldo;朕姑且信你這一次。&rdo;被人誇讚聽上去總是悅耳的，皇帝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讓顧翰清坐過去，他先落下了一子。
顧翰清只得拿起了白子，緩緩落子。
&ldo;朕還有一件事情要問顧愛卿。&rdo;皇帝忽然抬起頭，看著顧翰清，眸中似笑非笑，緩緩道：&ldo;如今太子是你的女婿、肅王也是你的女婿，愛卿覺得……這兩位女婿，你更喜歡哪一個?&rdo;
顧翰清手裡的白子吧嗒一下就掉了下去，在棋盤上緩緩的滾了兩圈，落到了腳下的金石地磚上。
玉質的棋子頓時碎成一片。
顧翰清心下一驚，忽然想起那本書來!
《大庸宮志》第三冊 ，寫的是前朝文帝的故事，文帝體弱，膝下唯有一子，頑劣桀驁，在位太子之時，常與大臣生事，不重儒學、不尊孝道、恣意妄為。文帝臨終之時，廢除太子，改立皇太弟，將皇位傳於景帝。景帝忠厚謙和，善待舊臣，赦免太子，厚待眾兄弟侄兒，從而造就了文景之治，使大庸空前繁盛。
而剛才那玉棋子掉在地上，分明也是&ldo;寧為玉碎不為瓦全&rdo;的兆頭。
顧翰清只覺得腦仁突突的跳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卻是鄭重其事道：&ldo;兩個都是臣的女婿，臣本不該有所偏頗，但若論人品貴重，肅王更甚一籌;若論才德，太子有才，但德行次之，臣更喜歡肅王。&rdo;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漫不經心的輕撫著瓷缽裡的棋子，緩緩道：&ldo;這套棋子如今少了一子，也沒有什麼用了，就贈與愛卿了。&rdo;他頓了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