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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
2001年10月4日
☆、第十三封信 lo,華爾茲
詩琳:
在這封信的開頭,還是要先預祝你身體健康,早日恢復,儘管我傷了你的心,很傷你的心。這些時間裡,在人前我強作歡笑,但寂靜獨處時,卻總是感到滿心的愧疚與難受。可我能做什麼呢,詩琳,我還能做什麼呢?分手?還你自由?讓你得以尋找朝夕相對的愛情?這些事我想過,但不敢再想,不敢再想。或者就此放下,讓時光決定吧。
柯克在我的催促下終於自佛山動身去了湛江。在10月明媚的陽光中,他一頭大汗地像個沒頭蒼蠅似地在衛生學院四下闖蕩,找了兩天卻不見你的蹤影。你同寢室的同學說,你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神神秘秘的就連她們也捉摸不透,但她們有時會看見一個男的開著車在校門口接你。柯克說這話的時候,很為我與你之間的關系所擔憂。但我相信你,詩琳。我相信你即使哪天你要離開我,也不會不告而別。真的相信,詩琳。
對於我們的愛情,我想,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真的,詩琳,我不會強求。如果離開我能讓你快樂,我必會鬆開懷抱。擁有你時我會為此類的事有傷有痛,但我想,若離別時,我會對你微笑罷。
不想再為這些事心煩了,詩琳,我所處的環境已經不容許了。現在,同樣烏藍的,不止是珠城海水的顏色,還有我現在身上的軍裝了。報入海軍班後,我們換了海軍軍裝,烏藍色的,添上領花袖章徽章之類的東西,倒也蠻帥的,此外,學員肩章也換成了黑肩章。襯衫是全白的,這可苦了我了,換洗的時候要格外費力氣才洗得好。
還是學員呵。詩琳,其實現在有時候我會老想著,軍校學員這種角色在部隊中倒是極為尷尬的,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軍人?是軍人,有著與所有軍人一樣的嚴格要求,卻沒有軍銜,不是軍官,也不是士官和列兵,沒有準確的定位,也沒有明確的職責。任何軍事作戰行動,不會有學員的直接參與,有任何重大軍事政策的變動,也不會對之有所涉及。好像給他們的定義,便是一群學知識學技術的準軍官,等待著時間一到,便轉為正式軍官。而在古往今來所有的軍事作品中,這一人群即使偶露頭角,也只是面目灰暗的一群,不會有著任何精細的刻畫。軍事作品中,叱吒風雲的開國領袖,能徵善戰元帥將軍,本領高強的個人英雄,吃苦耐勞愛軍習武的可敬士兵,都曾有過鮮活的面容。但是肩披著紅牌、黑牌、藍牌的陸海空三軍學員們,每年三軍數以萬計,以十萬計走上各崗位的學員們,他們的面容由誰來刻畫?他們過渡著,沉默著,忍受著,成長著,直到走入連隊,直到肩上扛星,歷史才真正給了他們定位。
軍校學員是部隊中的lo,是獨奏者,是被觀察和磨練著的一群。如果把人的整個軍旅生涯比做一次輝煌的閱兵,那麼學員階段就是站軍姿,是基礎是根本。當然,既然做了基礎和根本,那便不需要露出頭角了。他們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因為任何單位不會將建功立業的機會交給在成長著還未長成者的手上;他們不需要愛情,因為年紀還輕要以肩上的責任和學業為重;他們也不需要壓力與使命,因為壓力與使命都在真正的軍官和可敬計程車兵們肩上扛著呢。
大將戲言說誰說我們沒有軍銜我們的軍銜叫准尉即準備做中尉。這讓我們在思想中稍有了些安慰,確實如此,有時候不需要太急功近利,學員又如何,軍官又如何,我們字典中不會有失敗,因為我們面臨著的,只是沒有成功。
我們穿著海軍軍裝,排著整齊的佇列,依舊吼著殺聲震天的軍歌,每日穿梭於教學樓、圖書館、飯堂和宿舍之間。我們看慣了很多驚詫的目光,也習慣了由於我們的稀少帶來的欣賞。我們覺得即使我們被比作動物園中被看客們圍觀的猴子,廝咬起來的雄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