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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說,阿城,我想去加州。
我說詩琳別鬧了,你剛做完手術,要好好休息著,早點恢復。
你說你受夠了醫院,這麼長的時候都在這裡,化療,觀察,診斷,就像是身處在囚牢之中。你說你嚮往天南海北的生活,就像阿城你們,隨著艦隊可以去天涯海角,去非洲,去歐洲,去美洲。去採風,去寫詩。
對了,你問,阿城,你還寫詩嗎?
我說不了,我現在不寫詩了,我寫信。
你說寫信?
我說是的詩琳寫給你的信。
你奇怪地說可我一封也沒有收到啊。
我說詩琳我寫這些信不是要寄出去的只是做個回憶和念想罷了。
你恍然,就像波斯人信札?就像麗娜?算是日記?
我預設。柯克說的沒錯,詩琳,我們兩個全是太具文藝色彩的人,文藝得一方說出個詞或句子,另一方就能馬上準確地說出答案,連一點解釋和炫耀的空間,也不曾能留給對方。
加州旅館的歌詞中有一句,&ldo;我不知道這是地獄還是天堂&rdo;,即使如此明媚,即使如此可人的地方,也會有那樣的困惑嗎?會讓裡面的住客發出&ldo;我不過是這裡的囚徒&rdo;的感嘆?
如果那處地方都是囚牢,那麼這個世界,是否還會有明媚的風景?
相比起陸軍和空軍,海軍是枯燥的,沒有詩意。詩琳。
陸軍可以藉助各種地形,有各類層出不窮的戰法戰技可以演繹。空軍的戰鷹在天空翱翔,各類戰術動作層出不窮。君不見,各類文藝作品當中,都是以陸空軍為主,海軍的即使也有,也宣揚的是海軍陸戰隊。
講艦艇的,很少。
因為,太枯燥。
一艘艦艇,就像是一個大罐頭,我們就像是罐頭裡的沙丁魚。一旦這罐頭扔進了大海,我們就像坐在了一個巨大的囚牢。
但海軍,是三軍中唯一的流動國土,是唯一能夠到別的國家的領土之上宣揚自己的國威的軍種。
海軍軍人,為國而囚。
不是我不嚮往自由
不是我願意自我成囚
我知道外面有明媚的風景
我知道外面有伊人專心的守候
艦艇是巨大的罐頭
水兵像魚無法在其中任性遨遊
每一點方寸都依照規矩
每一次呼吸都如金箍在頭
六點半我們聞哨起武
十點鐘我們枕著波濤同休
各類儀錶盤前我們專心致志
各方戰位裡我們在固執堅守
命令傳達容不得半點差錯
電子控守必須一絲不苟
武器準備隨時待命
弦在腦中不能優柔
幾個月難見陸地
離艦探親訪友要隔好久
每一次外出都彷彿放風
每一次的執勤都像是無味的堅守
誰說我們不嚮往自由
誰說我們願意自我成囚
正因為水兵的堅守
祖國的海防才能驅狼拒狗!
詩琳你笑了,我終於聽到你笑了。聽到你的笑聲,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你說阿城你當兵真的當傻了,詩不能這麼做的,太直白,沒意境,也不通順。不過也好,作首打油詩,淺顯易懂,或許更容易被人所接受吧。你說你能體諒我,本來部隊就不是一個作詩的地方。
我只能自嘲地笑笑,我是越來越不會寫文藝作品了。這是事實。
&ldo;我們其實是這裡的囚徒,甘心被自己的慾望驅使&rdo;,那歌詞中說的沒錯。我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