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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瞬間只剩下了顧挽和許諾兩個人。

許諾雙手抱胸靠在牆上，神色懶懶散散的，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嗤笑，全是對顧挽的厭惡：「怎麼樣，現在開心了？」

——只是一句話，顧挽已經迅速發揮自己的職業精神，分析起了許諾的特點。

他應該是很討厭自己的，理由未知，但他出身於醫學世家、又是未來的醫學傳奇，所以儘管厭惡原主，但出於醫者仁心的本能還是救了她。

至於現在……

顧挽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聲音卻是細細軟軟的，又帶著些許的慌亂和無助：「我……聽不懂。」

「聽不懂？」許諾揚了揚聲調，似乎是覺得顧挽的話很是好笑。

「跳湖很開心嗎？顧挽，你到底是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次就到此為之吧，從此以後我們兩個人就當作互相不認識，我真……呵。」

那語氣裡滿滿的失望，簡直都快要溢位來了。

哦

原來唐茵茵不但推她下湖了，還宣揚說是她自己因為被楚宣拒絕所以尋死是嗎？

顧挽沒說話，抬頭看了一眼許諾，又飛快地轉過頭，似乎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的臉。

但只是這一瞥之間，許諾還是注意到了顧挽通紅的眼眶，大大的眼睛裡全是霧氣，嘴唇緊抿著，在很努力地隱忍不哭。

簡直就是一個被辜負了還在堅強隱忍的小可憐啊。

許諾微愣了愣，又皺眉，語調懶懶的，語氣卻很差：「你哭什麼？」

顧挽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糯糯的聲音，聽起來奶兇奶兇的：「我才沒哭呢！」

她抬頭，直直地盯著許諾看，「許諾，謝謝你救了我。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我只是想著……說不定我離開了，你們會更開心……爸爸媽媽也不會擔心我了……」

說著說著，顧挽又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弧度，完美闡釋了什麼叫「笑中帶淚的倔強與堅強」。

軟軟糯糯，還帶著獨屬於軟妹的力量，「但，我現在不會了。你能救我，就證明還有人在關心我。媽媽也希望我好好地活著，我……」

她握了握拳，嫣然一笑，水汪汪的眸子裡帶著複雜的意味，眼尾的紅更是最完美的妝容，「我會加油的，好好活下去，快快樂樂地活下去！」

在許諾發怔的時候，顧挽悄咪咪鬆開了被窩裡掐大腿的手，又左揉揉右揉揉。

疼死老孃了。

她剛穿過來，對身體還沒有徹徹底底掌控，要換以前哪裡用得著這樣催淚，說哭就能哭，比奧斯卡演員還要敬業好吧。

邊想，顧挽邊給自己剛才那番發言打了滿分。

太漂亮了！這簡直就是對自己的生命失去希望、卻又因為別人的拯救，而重獲新生的完美劇本！

作為一個天生的醫學天才，許諾怕是對這種救贖別人的故事，最沒有抵抗力了吧？

何況，她剛才給許諾戴了高帽，硬生生對許諾進行了一番道德綁架，這會兒……許諾估計心情複雜得不行吧。

邊在心裡算計著，顧挽邊暗暗伸手探了一下床邊茶几上水杯的水溫。

溫熱的，但是到不了燙傷人的地步。

ok。

顧挽在許諾注意不到的角度，悄咪咪把許諾外套上的帶子，壓在了杯子下面。

然後繼續走劇本，聲情並茂，「許諾，你討厭我沒關係，但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說完，她抬起頭，朝著許諾露出了她上輩子練習過無數次的、最好看的笑容。

輕輕軟軟乖乖巧巧，笑起來的時候不但眼睛彎彎的，嘴角還有淺淺的小酒窩，甜到了極點。

許諾：「……」

在鬼門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