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閒人那保六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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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大街,大寺衚衕口,一個不怎麼起眼的早點攤兒,二狠子坐著小馬紮,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豆漿,一邊將嘴片子搭在碗沿上吸溜著,一邊用倆冒賊光的眼珠子朝衚衕深處踅摸著。
似乎,有什麼人會在衚衕出現。更似乎,那個人關係到他三天之後的生死。
一碗豆漿吸溜的一滴不剩,而要等的人卻還沒有出現。
二狠子並沒有不耐煩,仰臉又向攤主要了一碗豆漿。
攤主六十多歲,乾巴小老頭兒一個,認得二狠子,也知道二狠子坐著他的馬紮,卻並非是要吃他家的早點、喝他家的豆漿,不過是解渴兼打發無聊罷了。
照理說,本分人不該管不本分人的事,可偏偏這乾巴小老頭兒嘴欠,將滿碗豆漿擺放在二狠子手邊的小桌上,看看兩邊沒人,先張開缺牙的老嘴朝二狠子笑了笑,然後聲音不大地跟二狠子搭話:“是等人吧?”
“對。”二狠子沒隱瞞,實話實說。
“等那六爺?”
“對。”
“別急。再多等一會兒,他一準兒出來。除非他死屋裡,只要沒死屋裡,他一準兒出來找食兒吃。”
乾巴老頭兒把這番話說完,二狠子笑了:“你當那六爺是耗子呢?”
“他要不是耗子,他怎麼能知道那麼多事呢?只有那些能打洞的耗子,才能偷聽偷看別人家的事情。”
“對!似乎是這麼個理兒。”二狠子認可了乾巴老頭兒的話。
“瞧。”乾巴老頭兒朝衚衕深處一指,“他沒死屋裡,他出來找食兒了。得嘞,你忙。”
說罷,乾巴老頭兒識趣地閃到了一旁。
二狠子陰陰一笑,眼神離開衚衕深處,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假裝打瞌睡。
那人從衚衕裡走了出來,停步在衚衕口,兩個早已泛黃的眼珠子,跟做賊似的朝兩旁緊著張望,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找什麼。
往臉上看,這人頭戴六合瓜皮帽,五十上下的歲數,圓臉,粗眉,大鼻頭,厚嘴唇,留著八字鬍,挺富態的一張臉。
往身上看,顯得就有些寒酸了。一件長衫倒是沒打補丁,但早已經洗得沒了原本的顏色,下襬都已經卷邊了,皺皺巴巴,跟牛嚼過似的。
再往腳上看,本來是高幫厚底的夫子履,卻已經磨成了短幫薄底,左腳那隻鞋的鞋頭爛了個小洞,清晰可見這位爺的腳上沒穿襪子;右腳那隻鞋的後鞋幫破了個窟窿,裹著一層厚腳皮的腳後跟顯得那麼的乍眼。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位窮爺,過去也許闊過,但此一時彼一時,這會子正落魄著哩。
這是誰呀?
還能是誰,那保六,那六爺唄。
您聽他這個姓,姓那,那一準兒是旗人沒跑了。
說不定人家有哪位祖上昔日跟著太祖爺從關外一直打到關內,保不齊還是八大鐵帽子王其中的一位呢。
嗐!可惜呀,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祖上風光,不見得後輩也風光。正所謂富不過三代,現如今旗人的鐵桿莊稼全都倒了,沒被餓死就已經是造化了,還提祖上那點風光事蹟幹嘛呀。丟不起那個人!
那六爺不是喝海河水長大的津門土人,而是喝玉泉山的水長大的京城人物。也不知因為什麼,居然在二十幾年前,跑到津門賴著不走了。
據說呀,那會兒的那六爺手裡面還有幾個閒錢,下館子、進院子、逛窯子、泡池子;提籠架鳥,鬥狗鬥雞;彈單絃兒,打八角鼓,凡是八旗子弟愛玩會玩的,他一樣也少不了。
玩著玩著,他就把自個兒玩到坑裡去了。有幾個混街面的壞小子,誠心算計他,一來二去,他所有的東西都歸了別人,這其中就包括他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小老婆。好在沒有兒女,不然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