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雲夕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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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和周邊幾個村子的讀書人加起來也沒有多少,雲德興的事很快就傳到斐墨書院的院長,顧錦書耳朵裡。
顧院長特意去縣衙求證,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大筆一揮,把雲德興的名字從考試名單上劃去。
他的書院不養歪才。
賭坊的老闆得知有人找茬,火氣登時就上來了,他帶了一群帶著面具的“護衛”從鎮上衝進村裡,把雲德興從家裡揪出來,打的半死不活。
劉氏想衝過來保護兒子,雲遙卻把她攔住。
“你怎麼能這麼狠毒。”劉氏悲憤地看著她。
雲遙語氣沒有波瀾地說:“你兒子打我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說過。”
以前雲德興賭輸了,就回來偷偷拿雲遙撒氣,對她拳打腳踢。好幾次劉氏無意間撞見了,卻選擇保持沉默。
“護衛”們解了氣,招呼雲遙一塊兒回去,雲遙鬆開攔住劉氏的手,劉氏立馬撲到雲德興身旁。
雲遙走到劉氏跟前,她的影子逐漸籠罩劉氏的臉。
她手指無聊地擺弄著一縷頭髮,說:“放你們一馬是因為你們是小順的家人,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們給死去的人陪葬。”
劉氏不明所以,但云遙並不想過多解釋,轉身離開了。
雲家為了還債,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甚至連地都賣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雲德興的傷不見好轉,反而傷口發炎,高燒不退,雲家人急得焦頭爛額,差點把雲招娣賣掉,好在被小順攔住了。
關鍵時刻,斐墨書院把報考錢退給了雲家,一共五兩銀子,雲家全部拿來給雲德興治病,他才得到好轉。
老太太張氏受不了打擊,終究是去了。
雲家沒錢辦喪事,找了個僻靜地方把張氏埋了。
從縣衙回來後,小順再沒找過雲遙,偶爾碰到,他也會轉過頭去,假裝沒看見。
雲遙心裡一陣酸澀。
但她不對她做的任何事後悔。
瘦小的雲德順在家境最低迷的時刻擔起了重任,每日去鎮上賣柴,雖然掙得不多,但足夠家裡人一口吃的。
雲招娣為了補貼家用,沒日沒夜地編籃筐,多的時候一天能編七八十個。
雲兆海夫婦也逐漸振作起來,重新忙起了生計。
最懵逼的雲德柱每天被拉去幹活,開始羨慕躺在床上養病的雲德興。
十月二十一日,斐墨書院考試的這天,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
村裡有個說法,就是下雪之後不要進深山,否則會被群狼圍攻。
於是雲遙拿起鐵鍬,準備去深山挖幾個陷阱,看看能不能抓幾頭狼。
趙小芹正往山上走去,恰巧碰到雲遙從院子裡出來。
“你這是要去哪?”雲遙問。
趙小芹有個一歲大的兒子叫楊福,她從不讓兒子離身,也很少離開家裡,只有去鎮上賣菜的時候才會把兒子交給婆婆照顧。
“入冬了,我想去廟裡給我丈夫祈福,保佑他在軍隊裡平安。”趙小芹溫柔地說。
趙小芹的丈夫楊開將去年參軍了。
“我和你順路,一起去吧。”雲遙說。
“好。”趙小芹高興地點點頭。
才走了一會兒,雲遙就後悔了。趙小芹走的是石板路,比雲遙平時上山饒了一大圈。
而且她邊走邊磕頭,走一階磕一階,有時候還會站不穩。雲遙不放心離開,只得走在一旁,時不時扶她一把。
一直磕到晌午,兩人才到寺廟。
趙小芹抬起她紅腫的額頭,對雲遙抱歉一笑,說:“以往不會摔的,有你在身邊讓我安心了很多。”
雲遙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還是十分敬佩趙小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