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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再次見到徐睿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秋天了。
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徐首輔,坐在空蕩蕩的府邸之中,看著自己耗盡半生心血打下來的家業與輝煌如同這秋天的落葉,在無情的秋風之中打了一個旋兒便消失不見了。
他曾經想過很多次與徐正再次相見的情景,可是新帝登基,剛一回到京城,便以雷霆之勢處理了不少世家和朝臣。一時間朝野震盪,有人拍手叫好,有人黯然離場,所有的恩怨與爭奪隨著夏日的結束徹底偃旗息鼓,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剛剛登基的這位新帝究竟有著怎樣的手腕與魄力。自從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去跟新帝叫板,而輔佐新帝登基的朝臣們,則成了經常炙手可熱的紅人。在眾多世家子弟之中,徐正以一席布衣的出身格外的惹人注目。
就是這樣如此風頭無兩當朝新貴,當他再次出現在徐睿的府上的時候,依舊穿著當年的青衣。身後一個僕從也無。
“老爺,徐大人來了。”說話的是跟隨了徐睿許多年的老僕,徐睿被革了官職收押在天牢裡一月有餘,出來之時已然成了白身,田產房宅悉數沒收。新帝念在他為朝廷汗馬功勞多年,特許他告老還鄉。但樹倒胡孫散。徐府裡的所有奴僕被悉數遣散,只剩下這個老僕人隨著徐睿南下。
聽見老僕的稟告,徐睿半睜開眼朝著房門外看去,只見青年恭順地立在院落之中,一如兩人初次相見。
“我還以為,徐大人不會再見我了。”徐睿自嘲一笑,他站起身來跨出房門。老僕憂心地看著他,生怕自己的主人要受一個後生欺凌。
徐正看了徐睿一眼,不卑不亢的行了個晚輩禮,“既然晚輩叫過您一聲恩師,這份情誼無論身外之物怎麼變換,都是不可更改的。”
“倘若你剛回京城之時來見我,我必然要將你打出門去。”徐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鬍子,“可在大牢中待了一個多月,我突然就被放了出來,徐正,是你為我求的情?”
“求情算不上,畢竟您要進那牢獄裡走這麼一遭,也有我的一份緣由。”徐正說的十分坦然,他沒有因為自己和徐睿的身份而感到尷尬,畢竟雙方立場不同,有些事情不能單純以對錯來去分辨,“如今這機遇,也是您替自己爭取來的。當日先皇離京前往西山避暑,齊公公前往西山送信的時候,國公爺親自帶人封了您的府邸。可是,那封出自於您之手的聖旨,倘若您不願意,就算國公爺將刀架在您的脖子上,也是沒用的。”
“大理寺門前,吳郡郡守擊鼓鳴冤,那個時候,我就料到慎郡王大勢已去,又何必在掙扎?”徐睿抬頭看向天空,“日後,你不必再說是我的學生了,我也不是你的老師。以你我這樣的身份,何須在糾結於過去的虛無之中呢?從明日起,我便是雲遊四海的閒散老翁,而你則是炙手可熱的朝廷重臣。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徐正沉默片刻,他似乎對徐睿這反應早有預料,伸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招那老僕過來,將這荷包放到了他的手中。“拿著吧,路途遙遠,總得帶些銀兩傍身。或是遊歷名山大川,或是安居桃爺田園。徐老,若是有一日回到了故鄉江南,置辦個小院兒,在院子裡種下些海棠花吧。”
“浮生半載,大夢一場。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徐睿沉吟一聲,並未拒絕許正的好意。那老僕知道自家主人的心意,便捧著這沉甸甸的荷包離開了。
“徐老,當心韋家。”
徐正後退一步,衝面前這位老者行了晚輩禮,接著便轉身離去。
徐睿看著他的背影,也沒有再出聲說些什麼。他知道,韋家雖然子弟死傷過半,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總有殘餘的韋家子弟依舊記得,那日在牢獄之中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如何慘死的。只怕他帶著這老僕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