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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這手賬,算得當真是讓我等自愧不如。”
說話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官,她從前是侍奉過元后的,準確的說,她本來就是文國公府精心培養後,專門送到宮中幫助鍾初瑤掌管內宮中饋的。自元后崩逝之後,原本未央宮的宮人四散到了各個宮中去,而這位姓季的女官則在蕭景睿的安排下進了內務府。雖然平日裡只是個不起眼的記賬女官,但她在銀兩賬簿一道上浸淫多年。這次顧若清幫著一同翻查戶部的賬目,就是由這位姓紀的女官在戶部幾名員外郎手下做了一段時間的事,再被安排到東宮替顧若清講解戶部的記賬之法的。
“姑姑謬讚了,本宮幼時學得便是這些,這記賬之法雖然各有各的門路,但歸根結底都是一樣的,事上沒有無中生有的銀子,只要與事實不相符,便總能夠找到紕漏的地方。”顧若清將最後一本打了硃批的賬目遞到紀女官的手上,“好比這福州去歲的稅銀,單看總賬做的天衣無縫,但與各郡縣之賬目便存在出入。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戶部賬目萬千。雖然我們探查起來有些難度,但是他們造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表面的記錄,還有便是各州賦稅的歷年變動。去歲和前年,都有許多郡縣來報天災,導致收上來的賦稅低了不少。這要與各地的縣誌一一核對,但凡大災都會被收錄至各郡縣的縣誌之中。若縣誌之中記載,去歲和前年風調雨順,那為何糧食的稅貢還會降低呢?”顧若清仔仔細細的講著,十分耐心。
紀女官聽的也認真,當時就反應了過來,“那自然便是作假,這賦稅的總數可能是真實的。但是其中鹽稅一科想必因為私鹽的存在少了許多,於是地方郡守便謊稱遭了天災,將其他的稅銀挪到了鹽稅一科上面去。”
“正是如此,但這也只是本宮猜測,有這樣異常的賬目,本宮都一一挑了出來,便是這一摞。”顧若清指著放在矮几上的一摞賬本,單看這一摞賬目的數量,便已然能夠窺見私鹽在大齊的猖獗與氾濫。
“奴婢都記下了,自然會將這事情報與顧大人。”紀女官上前一步,又將那沓子賬目也抱入了懷中。
顧若清點點頭,還想交待兩句,卻沒忍住身上泛起的倦意,難得十分不雅地打了個哈欠。
紀女官見狀,忍不住笑出聲,“娘娘這些日子也辛苦了,在如此浩如煙海的賬目將這些問題一一揪出來,想必也是耗費了不少心力,應當好好的歇息才是。”
顧若清有些不好意思,她這次屬實有些逞強,為了趕著能夠同蕭景睿一起前往西山,她這才沒日沒夜的看這些賬目,就是為了能趕在去西山之前儘自己的一份力量,將這些問題圈出來。
兩人正閒聊著,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紀女官站起身,看見是太子殿下進來了,忙抱著這些賬目同兩人告退。
看見蕭景睿,顧若清臉上的笑意一僵。她知道自己這次一定要去西山頗有些任性的意味,或許是因為有孕在身的緣故,她的確不能像以前那樣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反而是因為蕭景睿的不理解感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苦苦的等待,何嘗不是一種殘酷呢?顧若清不願意在這種殘酷之中等待著命運的答案,就如同多年前在京城之中等待著父母的音信一樣,所以她才如此堅持一定要隨蕭景睿去西山。
“東西我都讓來寶收拾好了,也同祖父和外祖講了,祖父留在京中還有事情,舅舅的意思則是讓鍾沅和若雲一起陪著你,又能帶上些文國公府的人手。”蕭景睿一步一步走到顧若清面前,抬起手來颳了刮她的鼻尖,“你素日愛吃的點心,用慣了的被褥,春桃都打點妥當了。太子妃,你現在可不許再生我的氣了。”
顧若清瞪著水潤的眼睛,無聲的控訴,剛想說話卻無端地嘴唇一癟,萬般委屈湧上心頭。蕭景睿見狀,只覺得一股讓他無可奈何的酸澀暖意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