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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電車的隆隆聲、汽車的喇叭聲、搬運工人和小販的喊叫聲、耍把戲人的

笛子聲、乞丐的哀號聲，把我吵得頭昏腦漲。在海上旅行時，我已經習慣於

安靜了。

我憂鬱而茫然地站在那裡，端詳著旅館的廣告，拿不定主意上哪兒去。

做了這次橫渡印度洋的旅行以後，我剩下的錢已經不多，得節約一些。我的

全部行李只有一個旅行袋，也值不了多少錢。

幾個旅館掮客圍著我轉來轉去，想拉生意。他們一個勁兒地纏著我。所

以當一個衣著平凡的人對他們說&ldo;得了，得了，別跟這位大人瞎纏了&rdo;的時

候，我心裡真是高興極了。

使我驚奇的是，那些人竟然很聽話，都乖乖地走開了。

&ldo;這趟旅行大概讓您很勞累吧?&rdo;那個人問。

我不太願意同陌生人談話。可是那人也像不喜歡惹人膩煩，他直截了當

地說：

&ldo;您要是在這個鬼地方沒有親戚朋友，那就到德里路一百零一號 &l;哈利

父子事務所&r;去。那幾代辦各種事務。小哈利會馬上給您安排一個適當的地

方。不過得跟市場上買東西一樣，同他討價還價。他愛敲生人的竹槓。&rdo;

道過謝以後，我就向德里路走去。天熱得很難受，當我走進事務所那間

比較涼快的經理辦公室的時候，感到很舒服。電扇在天花板下面嗡嗡地響著。

半垂的窗簾減弱了從外面射進來的陽光，因此起初我沒有注意到，在那張大

寫字檯後的大皮椅上還昂然高坐著一個歲數不大、戴金絲邊眼鏡、淡黃頭髮

的胖子。這個胖子從桌子那邊向我伸出手來：

&ldo;平格爾先生，對不起，我不能起來迎接您。該死的熱天把我搞得頭都

昏了。再加上我的風濕病又犯得很厲害，請坐……來印度很久了吧?&rdo;

&ldo;剛到。&rdo;

&ldo;從哪兒來?&rdo;

&ldo;從開普敦。我做事的那家公司……&rdo;

&ldo;垮了嗎?明白了。這麼說，您是因為想在印度這個好地方找個工作才

來的嗎?&rdo;

&ldo;您說對了，哈利先生。&rdo;

胖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天花板說：

&ldo;是啊，為了找碗飯吃，許多人背井離鄉，四海為家，就像撒哈拉沙漠

1

裡的西蒙風一樣，到處流浪。是歌詠我們東方的珍珠的詩引誘了你嗎?是

啊，許多人都在這裡發了財。不過得精力充沛，身體結實……&rdo;哈利用挑剔

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我的服裝，他對自己的能說會道似乎感到很得意，接著說，

&ldo;鄙店的創辦人老哈利是在一百零六年以前來到加爾各答的。那時，他口袋

裡只有三個先令和教區神父出的一張信教虔誠的證明書。這張證書原來十分

重要，老哈利先生……&rdo;

我不想聽完池那篤信上帝的祖先的歷史，所以趕快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和

學校的畢業證書。

&ldo;哈利先生，您瞧。我也帶著一點錢和一張證書……&rdo;

1 北非沙漠地帶的一種乾熱風。&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