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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仍是細雨綿綿。
山間霧氣裹著松柏清香,悠悠盪盪。簷上的雨珠,“嘀嗒”聲聲,墜入青石凹槽,襯得‘柳上煙歸’幽寂一片。
薛綏慵懶地倚於軟榻之上,吃著冰鎮的葡萄。
錦書輕手輕腳地進來,跪坐一側,聲音壓得極低。
“魏王天不見亮就離開了別苑,端王親自送至垂花門外,瞧著臉色極差,兩人在那兒竊竊私語許久,也不知到底說些什麼,而後魏王便帶著幾個親衛,一同返京去了……”
薛綏聽著,並不多言。
魏王的生母賢妃乃是當今太后的內侄女。
因此,較其他皇子,魏王更得太后的寵愛。而當今聖上的五個皇子裡,除去年紀最小的淳王李僉,魏王從來不摻和朝廷裡那些紛繁庶務。
閒散富貴王爺,說的就是他。
像他這樣的皇子,即便出了“西茲玉珏”這檔子事,想來也不過是被訓斥幾句,傷不了根本……
但帝王心思,向來多疑……
李炎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太后娘娘在皇帝面前有多大的臉面,以及皇帝對三皇子究竟是什麼看法,對別苑裡的事持什麼態度了。
她不操心這些。
從青玉盤裡拿起一顆葡萄,悠然自得地放入口中。
“薛四如何?”
錦書抬眼,“四姑娘胎象不穩,在玉階閣裡哭罵整夜,非說是姑娘設局陷害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模樣瞧著跟瘋了似的,王妃拿她也無奈……”
薛綏看著青玉盤上沿凝的水珠,微微一笑。
“出了事,裝瘋賣傻罷了。”
“大夫說四姑娘氣血兩虛,心智受損,須得安心靜養才能保住腹中胎兒……玉珏的事兒,端王還在調查,也沒拿她如何……只是王妃把她看管在玉階閣,又派人去請靖遠侯府報信,讓他們來接人,好回京就醫……”
“顧三姑娘呢?”
“那姑娘性子純善,縱是對四姑娘腹中胎兒存疑,也是守在熬藥的爐子旁,守著丫頭熬了湯藥,又親手端給四姑娘,盯著她喝下,然後守在病床前,想必也是一宿沒睡……”
薛綏微微頷首,嘆口氣。
“說來這事,是我利用了她。”
棲霞閣裡住著好幾位頗負盛名的清流才子,其中就有趙鴻。這些名士最是看重名節操守,不僅不會對皇權輕易低頭,說不得還要對此口誅筆伐——
一旦讓他們親眼瞧見她在棲霞閣,便會為她做證。
如此一來,她就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錦書姑姑,你去將我那盒安神解鬱的香料,給顧三姑娘送去。叮囑她好生照顧身子,勿要傷心過度。”
正說著,窗外傳來一道清朗的輕咳。
薛綏看一眼神色不安的錦書,抬抬下巴。
“你去辦吧。”
“是。”
錦書起身退下。
房門合上。
屋子裡安靜下來。
李肇袍角掃過檻外的積水,扶住窗沿一躍而入。
“平安夫人好精妙的佈局,雷霆手段、攪弄風雲,實在令人歎服。”
隔著一道竹簾,他聲音含笑,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
薛綏一動不動,“殿下不也順水推舟,將西茲密信塞進了聽荷苑張婆子的柴房?”
看到李肇掀簾子走過來,她又微微一笑。
“這局,終歸是太子贏了。”
李肇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孤是平安夫人的棋子,平安夫人贏了,便是孤贏了。”
薛綏垂下眼眸,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徑直將那個青玉盤拿過來,慢條斯理地剝開葡萄皮。
“只是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