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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門偏殿,一干緋衣老臣危襟正坐,一眼望過去,全是黑的鬍子、白的鬍子、灰白的鬍子。
唯有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身穿明黃曳撒服、頭戴翼善冠,面白無鬚,坐在正中間。
士大夫與皇帝的不同,或者說,董事長與職業經理人們的不同,一目瞭然。
歷史上自有霸氣側漏的雄主們,能叫群臣跪服、神視。
但校哥兒不是,至少現在,絕對不是。
“諸位卿家老成之言,朕亦覺得言之有理。所謂報刊管理法,非是為了隔絕其他聲音,而是不叫報紙為別有用心者所用。”
“朕覺得,報紙就應該開放,叫各家學派暢所欲言,百家爭鳴,方顯我大明包羅萬有,胸襟廣博。”
“前月,有泰西人申請刊發《西學》一刊,叫朕給拒絕了,想來還是朕思慮不周,徐尚書,你叫他們重新報上來吧。”
默默吃瓜的徐光啟一愣,怎沒聽過這事?但他秒懂了皇帝的意圖。
既然堵不如疏,那按朕的方式來疏。
劉一燝雙眼一瞪,好麼,我說了半天,原是為你徐光啟開門了。
然而,真正的打擊,還在後面。
“陛下,報紙自然是要開放的,只是這南都文報,卻萬萬不能復刊,否則,恐有傷陛下聲名”,
朱國楨依然不鬆口,劉一燝大怒,方要發作,卻見對方展開老大的一摞報紙,攤在桌上。
“朱愛卿何意?”
校哥兒故作不知。
而對面的朱國楨,卻已經跪下了。
“臣有負聖恩,通政司疏於管控,而今才檢索到這份南都文報,發現其中文字太過猖狂,簡直是無法無天對陛下、大行皇帝、尤其是神宗皇帝多有不敬之言辭”
朱國楨越說越自責,而校哥兒卻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還真被他猜中了。
桌上攤開的是南都文報的各期版面,許多文字下已經被細緻標註了。
看都不用看,無非是今上年幼輕信,易受蠱惑,目不識人;先帝闇弱,胸無大志,不敢真的驅除奸妄;神宗皇帝怠政斂財,寵信鄭貴妃,還不肯冊立嫡長,乃是百亂之源
話說東林的立身之本,就是透過抨擊神宗怠政及立儲問題樹立了正人君子的人設,說慣了嘴,怎可能不在報紙上引用一二。
話說在大明,罵皇帝是沒事的,甚至上一份奏摺罵,罵出文採、罵出花來,還能抄送士林為自己揚名,最多被痛打一番屁股,然後君子仗義敢言、悍不畏死的名聲就出來了,天下景從都很有可能。
但對著皇帝罵人家老爸那就不對了,大明孝治為先,皇帝要不削你,那就是皇帝不孝了,何況你還是以報紙的形式,簡直是當眾打臉君子們肯定不是故意的,誰也沒想到這份報紙真會被拿到朝堂之上。
朱國楨越說臉越紅,劉一燝越聽臉越黑,而小皇帝的臉,此刻越來越青
“啪!”
小哥兒一把將手中的鎮紙摔在地上:
“父皇與皇爺爺,豈是他們這些人可以當眾這些狂悖之徒,禮部與吏部當好好查查,有官身的革去官身、沒功名的革去考籍!”
“你等留在此處商議吧,朕不適,先回禁宮了”
發了一通怒,皇帝拂袖而去。
他的怒氣根本就不在這報紙問題上,此刻他的心,早就飛回了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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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的內廷悄然無聲,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驚動這佔地三四十萬平米的巨大園林。
一年多以前,皇帝帶著他的西苑培訓班殺回了內廷,當時也是這樣一番場景。
乾清宮內,校哥兒與小皇后面對面而坐,他們身邊只有一個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