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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斟:「……」
他站在原地大概僵滯了小半片刻,忽然揚長手去,勾著那捲龐大無比的棉被便是朝外一通猛扯。
也就這麼用力一扯,裡面縮著睡覺的謝恆顏不滿意了,哼哼唧唧又開始胡亂掙動。
兩人之間你拉我扯你蹬我踹的,像是不要命地對著打了一架。謝恆顏的衣服連著被子都給他揪爛了大半,最後還是印斟厲害,硬生生提著人家腳踝手腕,一股腦將人從櫃子裡頭刨了出來。
但那此時的謝恆顏,已燒成了一顆燙手的山芋。手軟腳也軟,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就剩一雙圓溜的杏眼抖了又抖,帶著兩扇烏黑的長睫在微微打著顫兒。
印斟說:「我不是讓你別睡櫃子嗎?」
謝恆顏哼不出聲,一張漂亮的俊臉燒得通紅,卻仍然不忘悶頭朝櫃子裡躲。
印斟這會又有點心軟了,探指過去碰了碰他滾燙的額頭,問:「你很冷嗎?還是很熱?」
謝恆顏裹在被子裡翻了個身,像是含含糊糊地說了點什麼,印斟沒能聽清。
「你剛說什麼了?」他又道,「再說一次。」
謝恆顏舌頭有些打結,聲音是直接從喉嚨裡哼出來的。但這回印斟聽清楚了,謝恆顏是啞著嗓子,低低朝他喊了兩聲「阿爹」。
「……認爹也沒用。」
印斟面無表情地猶疑了片刻,最終良知戰勝了理智,他還是放寬了限度,冷冷對著謝恆顏道:「這是真的最後一次,等到燒退了,你就老老實實到別處去,別來我家了。」
當天印斟備好了另一套乾淨的褥子和枕頭,七彎八折在衣櫃裡頭搭起了一個「狗窩」。末了再把熟睡的謝恆顏抱著塞進去,那大小尺寸剛好合適,簡直就像給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印斟不是沒考慮給他睡床,但這人骨頭實在賤得發慌——大概平常睡慣了房梁屋頂一類地方,這會兒見到衣櫃就像進了自家門檻一樣,說什麼也不肯從裡頭出來。
要說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印斟大多時候有其他事情要忙,房間裡平白無故多出一個活人,遲早要被成道逢抓個現形。
而眼下的謝恆顏鑽進衣櫃裡邊蜷著,只要他沒事兒別出來鬧騰,平日也不會有人主動進去查探。
這樣一來,彼此之間相安無事,印斟白天出門那會兒,便將櫃門透出一點縫隙,由著謝恆顏安安分分在裡頭睡覺。
等到晚上忙完了回來,那人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櫃子裡,從頭到尾就沒挪過窩,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是路邊餓癱的死狗。
印斟怕他真的餓死過去,於是趁著院裡沒人的空檔,跑去廚房偷了一小碗熱乎乎的米湯。
回房間那會兒,謝恆顏仍在櫃裡縮著,嘴張不開,全身燒得也沒什麼力氣。印斟試著喊了兩下,沒能喊醒,最後只好拿勺子沾進碗裡,小心翼翼地擱往謝恆顏嘴邊,再把米湯朝他牙縫裡頭一點一點地澆。
果然,此法對死狗甚有幾分效用。
謝恆顏頭次嘗到了甜頭,吧嗒吧嗒嘴,閉著眼睛,又等人家湊近來餵第二口。
印斟依法炮製,硬端著勺子在手裡,給他灌完了整整一碗米湯。
隔了一會兒,人終於沒再哆嗦了,體溫似乎也有所緩和。
再隔大概小半個時辰,死狗如獲新生,窩在被子裡吧嗒吧嗒嘴,一臉吃飽了窮欠揍的樣子,又伸長脖子往印斟手邊蹭。
「幹什麼?」印斟冷漠道,「沒有了。」
死狗眯著眼睛,含含糊糊地說:「……餓了。」
印斟伸出一指,戳在他滾燙燒著的大腦門兒上:「沒有了,要就出去吃。」
謝恆顏啞著嗓子問:「去哪裡吃?」
印斟:「自己出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