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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群馬奔騰
雖然懷硯長袍上的濕漬是棒冰化掉後洇濕的痕跡,但劉昊看見他去了這麼久,此時髮髻拆散,嘴唇嫣紅,還是心神領會地別開了目光。懷硯沒注意他的神色,只把衣袍洗淨搭在桁架上,待聽到屋外的蛙鳴便有些後悔了,夏夜本就這樣短暫,他應陪他再多些時候的,原來剛剛分離,也可以這樣不捨……但他轉念想想自己方才的作為,實在羞於直面對方,因此也就作罷。
此後幾日,梁文哲照來劇組,他雖覺得那天丟面兒,卻終歸忍不住,秦晟如也照常演戲,懷硯只當他二人不存在,跟秦晟如對戲之餘再無旁的交流,每當相安無事地度過一天,他都覺得慶幸。
轉眼燕雲城內的戲份拍至尾聲,還有幾場武戲就能收尾,懷硯每日身披重甲,動作戲消耗又多,汗水能從額上流到眼睛裡,夏天又吃不進什麼有油水的東西,因此消瘦了不少,林重志急得每天叫人看住他吃飯,懷硯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瘦下去,一頓就逼著自己吃兩斤牛肉,一大碗炸醬麵,實在撐了就去遛馬消食,順帶跟馬兒建立感情,在辰安軍營時他曾看過陸競雲在馳騁的馬上持槍射擊,如千百年前滿挽犀弩的帥將,瀟灑俊貌當真難以忘懷。
「懷硯,先來試試這場——從柏谷關取勝之後。」眼見灼陽欲斜,林重志擺手叫他,「這時候景緻真好,我想叫你試試,這段沒有臺詞,但又要體現他內心的負責情感,四個機位,你著重右前方,那邊兒是特寫。」
北郊曾是皇家獵場,懷硯策馬自營帳中穿梭巡視,他早就剃了雋秀的柳眉而改畫斜飛的劍眉,起眸張望時英氣勃發,執鞭扣蹬時有大將之風,如血的夕光鋪蓋在遼遠蒼茫的群山上,一人一馬,一根長槊,少年意氣,勇冠三軍……
他的眸子濕漉沉靜,牽起嘴角笑了一下,這一刻的高長恭犀利鋒銳,目光穿透歷史的煙雲,他彷彿預知到未來的結局,看著璀璨明珠化作暗淡塵埃,以他的睿智通透,其實他什麼都清楚,只是這條命,從不被他自己所掌控。
他旁若無人,俯仰間,幾乎已不再是表演,隨組的工作人員看得都有些發怔,這個鏡頭已經超出了預期時長,但林重志瘋狂示意攝影跟進,他覺得這將是本片極為經典的一幕長鏡頭。
棗紅棕黑色的軍馬依照安排,從廄裡奔騰而出,蹄聲如急鼓爆豆,風起雲凝,塵煙漫揚,西側崖嶺的險峻陡壁變得若隱若現,懷硯在馬群中鬥轉隨行,鎧甲上的銀光浮流閃溢。他御馬流行至崖前,卻見群馬盡散,一位白衣的美貌女子已策馬立在那裡了,定睛一瞧正是申美淇——飾演蘭陵王妃鄭氏的演員,她戲份不多一直沒有進組,沒想到林導演安排他們以這種方式相見!
懷硯乍見到她粉面含羞,如臨風芍藥清麗可人,臉也不禁紅了,兩人相視間,兒女情愫已然感溢全場。
「好好好!」林重志撫掌喝彩,「絕!」
「英雄意氣風發,美人柔情似水,這一幕在上映前印製在畫報上,絕對能吸引一大批觀眾。」工作人員也笑,「江先生的應變能力倒是真不錯,非常自然流暢。」
「但那段無臺詞的內心戲不是應變。他是測算好的。」一直旁觀的梁文哲突然發話,緩緩從後面走出來,「我見過他自己在營前摸索演練,從拒馬走到帳邊,馬行七步後抬首遠眺,再行四步,調換戟頭方向,臉向特寫機位微側。看起來流暢,實際已經過了精細的研究排布。」
林重志愣了半晌,他作為總導演,精力要分配在各個地方,確實沒注意到這一點,他一直覺得懷硯的表現不用他太過費心,沒想到私下他下了這樣大的功夫,再回過神來,梁文哲已逆著散去的馬群,向崖岸的方向走去。
此時天光已暗,懷硯與申美淇並轡往回走,晃動的馬影中,他隱隱看見一個迎面而來的身影,在馬群中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