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親愛的小孩(下)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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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溫之後犯懶,只要凌野在的時候,店外的活幾乎都給了他。
立冬後,東北日落早。
那日週五照常點放學,凌野騎車回到叔叔家,天已經黑透。
他餓極了,進廚房準備給自己下碗麵吃,倒油燒熱,剛下了把蔥花,嬸嬸就推門走了進來,順手拉個馬紮坐下。
“不用急,”女人肩膀夾著手機,隨口應著,“你們擱那兒等著就行,這就來。”
這天雪大。
像是有車在山路上凍拋錨了,等著店裡去救。
嬸嬸嘴上沒催,電話一掛就放灶臺上,以一種嫌棄他飯量的視線沉默施壓,等他主動把火關了。
凌野餓得胃裡隱隱泛疼,只硬著頭皮繼續煮麵,出鍋後才扒了幾筷子,手機螢幕又亮起來。
他餘光瞥了眼。
是個外地號,申城的。
嬸嬸接通電話,“說了一會到就一會到,再催也快不了。”
“一會兒是多會兒?”
女人表情閒散,掀著眼皮往凌野這邊打量,“這可不好說,路不好走,又得等我們店師傅吃——”
如同芒刺在背,凌野飛快嚥下最後一口麵湯,把碗放下。
“我現在去。”
往好處想,天越黑地方越偏,拋錨的車主出手越闊綽,外地人尤甚。
他不想錯過每一個能賺錢的機會。
北國地廣人稀,車窗外林海翻湧無垠,導航只能定個大概位置。
凌野心裡默唸:
黑色的mpV,電斷了,沒法開雙閃,橫在路燈底下。
一男兩女,說是沒帶什麼鮮豔的東西,只有一套淺黃的圍脖帽子,車裡小姑娘戴的。
誰聽了都覺得難找,但對他來說夠了。
長久的無聲,讓少年的視覺敏銳得像雪原上的動物。
車開到半山,沿著路燈沒多遠,凌野很快看見了那位“小姑娘”——
淺黃色的圍脖帽子,很南方的那種小骨架,裹著明顯不合身的軍大衣。
背風靠車站著,看不清臉。
但很明顯,對方是個成年女性,和他以為的小妹妹相去甚遠。
其實申城人口中的小姑娘,並無多少年齡的限制,更像是一種親暱,一種不掩飾的偏愛:你覺得她是,那她就永遠是你的小女孩,你的寶貝。
這是凌野後來才找到的答案。
而在當時,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再確認一下,女人突然轉了身。
巴掌大的臉,膚色極白,精雕細琢的漂亮,美得自帶一種距離感,像天鵝絨上昂貴的珍珠。
目光對撞,凌野的心跳不自覺地亂了節奏,他忘了原本的企圖,只顧倉皇避開視線,拉下手剎。
車停下。
離得更近了。
前大燈裡,女人還在往這邊看。
凌野斂眼,撈起副駕駛上的書包,關門下車,十七歲的他壓不下心裡的鼓譟,但控制得了自己的視線。
他保持著神色的沉穩,不再去看她的眼睛。
只在不得已打照面的時候,要看懂她說話的時候,才飛快掃過她的下半張臉——
她下巴縮在毛茸茸的淺黃圍巾裡,和身旁人說笑著,臉頰面板細嫩,被寒風越吹越紅。
彷彿玉觀音有了活人味。
這個視角,讓凌野逐漸平靜下來。
有那麼冷嗎。
還是南方的春夏格外綿長,把人的皮肉都養薄了,扛不了一點霜雪。
他甚至失禮地想,她像自己在電視上看過的那種漂亮鸚鵡。
好像叫玄鳳,如果他沒記錯。
圓圓的兩小團,臉紅撲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