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雪(三)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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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小官。到了宋柏這代,家中仍然是唯有讀書高,偏他在學堂抓住刀槍就捨不得丟手。父親多有不喜,自然日子也不甚好過。
直到有一年薛弋寒回京述職,先帝組織遊獵,官宦之家的適齡男子盡數做陪。他和一眾文官子弟本是在場做個獵物點數之活兒。看見薛弋寒馬上英姿,當場就問能不能拜在薛弋寒門下。
這一來,已經數十載了。他從一個普通卒子,到巡防將,又成了薛弋寒的副將。舉目廣闊之時,也曾豪情萬丈:
這大好河山。是他宋柏守著的。
時至今日,他還要繼續守著。
自身雖是武將,可幼時,被家裡逼著走科舉之路,也沒少翻書。只這幾年軍中坦蕩。宋柏不屑玩那些陰謀詭計。直到這一旨詔書傳來。
無憂公主,從和親的那一刻,就是個死人了,死在他平城,要薛家親兵做陪葬。
是當日薛凌一語成讖,是天子多疑。不信任薛家。不惜以胞妹和平安二城將士陷害薛弋寒。這個皇位,只怕來的當真不正。
可正不正,此刻已經不是他宋柏需要考慮的事情。他考慮的是,皇帝根本就沒打算留平安二城,只是不知道,這事兒,是與拓跋銑不謀而合,還是……….狼狽為奸。他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平安二城身後,是梁國數萬裡土地,百姓無數。能稍作一戰的,就只剩烏州、庫勒和寧城。不知道拓跋銑,要走哪條道南下。就算皇帝欲除掉薛家,應該也不至於敢拿這三城開玩笑。
如果這事是皇帝一手策劃,應該已經有親信在此三處以逸待勞,等平安二城失守,再出兵阻攔拓跋銑。此事過後,將戰事緣由盡數扣在宋薛兩家身上。
真是,奪天之巧好手段啊。
城內,起風了。此處起風就有沙,好在開春氣候還算溼,只呼吸有些顆粒感,並不像秋日那樣眼睛都睜不開。但今日的風沙,宋柏總覺得夾雜這前日戰死的將士遺骨。若世上真有黃泉,他們是否已知,自己並不是死於百姓?
宋柏仍是在一圈圈的繞著城內檢查機關戰需。拓跋銑已圍了兩日未攻城。下一波應該快了。
能撐多久呢?多撐一個時辰,烏州、庫勒、寧城就多一個時辰準備。他宋家家人活命的機率也就大一些。畢竟天子仁德,若只失守平城,說不定也會保他宗廟家族不滅呢?
四日之後,平城城破。宋柏戰死。
這座他守了十來年的城啊,從城牆墜落的那一瞬,血光之中他又瞧著薛弋寒冷著臉的樣子。最後一個念頭便只剩:“我比將軍幸運些,同為武將,我死戰場,將軍。。身隕朝堂”
千騎呼嘯而過,血肉粘膩,白骨成末。原馬革裹屍,亦是奢望。碾落成泥,才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