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雪(四)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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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聰明的人,只需一句話,便能算到發生了什麼。
只世間再聰明的人,亦算不到即將發生什麼。
縱謀事在人,而成事,在於天。
宋柏死守平城之時,天子魏塱,在遙遠的皇宮裡,也日夜盯著平城傳來的密信。從無憂死國,到平城城破。
這個年輕的帝王,從坐上龍椅之時,苦心孤詣,就無法停歇。偏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想的最多的,反而是自己的父皇,那個萬民眼中的明君。記起自己第一次開蒙,第一次射獵,第一次侍朝。
自己詩書飽讀,騎射亦精。父皇眼裡的光芒,是他兒時最大的歡樂。只年歲漸長,就能分辨出,那光芒再盛,與太子相比,便如米粒比之皓月。
終於有一天,請完安,他忍不住問自己的母妃:“你怎麼,就晚生了我幾年?”
淑貴妃正把娥眉描成遠山,聽了這句詰問,不怒反喜,丟了螺黛,撫著他的臉,溫柔的說:“塱兒是生的晚了些,但這有什麼關係。我的塱兒,比其他的皇子長的都快。”
前塵舊事如同泡沫“啪嗒”一聲,然後他魏塱就坐在了金鑾殿上,座下是黎民萬千。
他還沒把那句“平身”練習的嫻熟,霍準就來問他“桑榆已得,不知陛下,何日丟東隅?”
那夜天翻,他並未參與,若敗,自能全身而退。而今該地覆了,霍準就急不可耐的將他拖下水。
國公府江家,文臣之首,大兒子又為前太子伴讀。將軍府薛家,先帝舊友。手握西北兵權。尚書令齊世言,前太子妃母家,無憂公主舅舅。這些人一個個的從幕後走到臺前。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該不死。
魏塱沒想到的是,江國公居然和薛弋寒起了亂子,探明事實無誤,他就忙不迭的將江家留了下來。登基之前,霍準不過是個二品大員,雖為自己岳丈,但也還算有臣子本分。待到他魏塱正式登基,霍家也就雞犬升天,霍家兒子霍雲昇牢牢把握禁衛軍的調兵權。朝中無人抗衡,留個江家,總有用處。
齊世言雖為前太子妃母家,但前太子已成廢人,絕無登基可能。削弱即可。
唯有薛弋寒一人,留不得。不僅薛弋寒留不得,薛家盡數,留不得。
“小杆兒,你說,你手上東西要是搶來的,你是不是日日惦記著,要被別人搶走?”魏塱批了兩頁摺子,擱了筆,笑兮兮的問眼前的太監。
“那是自然,自己做賊,可不就看人都像個偷兒。但奴才是萬萬不敢做這事兒的,萬歲爺明鑑啊。”白皙的小太監嚇的臉色緋紅,趕緊跪在地上回答。都說這位萬歲爺仁德聖明又沒什麼脾氣,可他一日日的伺候著,卻從來沒一刻捉摸的透天子在想什麼。既是捉摸不透,又怎麼判斷仁不仁德。
平安二城失守,自然在魏塱算計之中。甚至於,他本就在等這一刻。只他算不到的是,拓跋銑破平城之後長驅直入,寧城經多日部署仍不堪一擊。守將黃旭堯直接做了降將。而後烏州、庫勒相繼戰起,自顧不暇,無軍可援。胡族一路南下,直至渭河天險,霍雲暘才憑藉地勢擋住去路。
魏塱將桌案上物件拂了一地,看著眼前的淑太妃:“母妃可滿意,母妃可滿意,五萬兵馬守不住一日,是你非要用黃家之人。”
淑太妃笑吟吟的盛了一勺銀耳羹,吹涼了方才遞到魏塱面前:“塱兒不用黃家,難道用霍家?還是要用薛弋寒舊部?”
魏塱將遞過來的湯勺一手打翻在地:“母妃機關算盡,今日這功不也給了霍準的兒子。以後西北的地兒,還是姓不了魏。還要造成西北萬民被屠,母妃,母妃,朕........”。他原盡力要做個好帝王。
淑太妃放下手中碗,俯身把地上的碎瓷收起來,還是那副溫柔嗓子:“今日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