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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臺鳳,滿城呼嘯,飛枝走石。
城市如一艘飄搖的大船,喧囂著,跌宕著,使置身其中的人類真切地明白,他們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孤立,不值一提。這其中,就包括文雅。
此時文雅正咬緊牙關,努力剋制著顫抖的手,將進水的手機放到一邊後,暫時不再糾結如何與丈夫趙清城取得聯絡,只小心地在積水中驅車前行。
裙子溼粘在腿上,她不確認是雨水,還是自己剛才匆忙嘔吐時弄髒了衣裳。腹中翻江倒海,五內俱痛,額頭冷汗涔涔,忽冷忽熱,她也不敢放鬆一絲一毫。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祈求,愛車呀,雖然你現在泡在水裡,但你千萬不要熄火拋錨,一定要再堅持堅持,至少把她送到醫院。
但是,世事向來多磋磨,愈是擔心什麼,但愈是會發生。在經過一處路口拐彎處時,車子停在凹地裡再沒了反應,任她是再如何努力設法,它都巋然不動。
文雅再次摸索過手機,希望有奇蹟。但奇蹟是為虛構故事裡的主人公所準備的,不是為普通人。放下手機,文雅不得不承認,即使自己身處在資訊發達的人類社會中心地帶,一場糟糕的天氣,也能令一切不值一提。
文明的發展,是多麼強大廣袤無所不能,又是多麼脆弱,不堪一擊。
沒有奇蹟,也沒有英雄拯救自己,文雅強忍著痛苦推開車門,試圖攔下一輛經過的車輛,卻只是被雨水瞬間澆透衣裳,身體被冰冷包裹,更添些難受。
她踉蹌著來到街邊還亮有燈的店鋪希望尋求幫助,穿過幾十米的距離走到落地玻璃前,就像是耗盡了全身氣力。以至於,一點小小的腳下勾絆就讓她摔了個結實,給本就沒多精神的身體再添一擊,襲上一陣頭暈目眩。
雨水沿著玻璃蜿蜒勾勒,再被風一遍遍拂抹,呈現一種風暴美學下的細膩角注。但此文雅無心欣賞,連撐起身體的力量都沒有,只能痛苦地蜷縮起身子,覺得世界末日大約也不過如此。
風狂雨驟,身陷囹圄,就是在這樣的狼狽時刻,文雅與周暮重逢了。那個曾在青春歲月裡偏愛一身黑體恤配校服,從不合群,但卻令文雅怦然心動的人,隔著模糊的玻璃出現在她面前。
一切恍然如夢,太不真實,以至於文雅懷疑是不是因為身體的上的痛苦太過劇烈,腦中開始產生幻覺。她似又回到高中時的那個颱風暴雨日,崴了腳的她被困操場邊的大樹下,周暮披著校服穿過雨幕跑到她身邊……
在不真實的感觀中,周暮再一次將文雅背起來,穿過雨幕向前,並還如當年那樣說著一樣的話。
“只是颱風而已,不是世界末日。你再堅持堅持,很快都會過去。”
與此同時,相距離兩小時飛行距離的一所南方水鎮的客棧裡,一位留著短髮,戴黑框眼鏡的女士,正伏案瀏覽著平板電腦中的年級期中考試分數表。她,正是文雅的母親柳清蘭,江城一中的副校長,也是一位以教學質量優異而聞名的數學老師。
在反覆調看對比幾份表格後,柳清蘭用手機自帶的計算器快速做了一番計算,略作思索後,習慣性地彎曲食指關節,將鼻樑上的眼鏡朝上推了推,唇線微微下抿。
躺在旁邊床上正無聊地翻看一本書的文德正見此,就明白自己太太應該是又發現了不滿意的地方,旋即打趣兒又是揶揄地悠悠笑問,說:“我說柳老師,是又發現哪個學生作弊了,還是又發現哪個學生沒用心,成績滑坡了?”
“都不是,是有個尖子生早戀了。”柳清蘭淡淡說著,手指再劃過一頁螢幕。
“喲,這都能從分數表上看出來?”文德正聞言來了興趣,將翻書的動作停下,從枕頭上坐起身子,目光投向柳清蘭。
“這個林宴君的成績,從來沒跌出年級前三,這次居然掉到第五名,事出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