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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一程,各自珍重。
初三那一年,當時最好的朋友和她分道揚鑣,在扉頁上留下了這句話。
過了將近十年,在今天,這句話又被小窩瓜送給了她。
寧昭怔怔地捧著筆記本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刺眼的太陽一點一點躲藏到高樓大廈身後,久到淡黃色的紙張上現出圓圓的痕跡,久到楚鈺下班拎著剛買的藍莓興致勃勃推開房門。
“阿昭?”
看著寧昭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楚鈺也明白了什麼。
他急匆匆退出房間,將手裡的蔬菜瓜果放到茶几上,再次邁步進門,抬手攬住了寧昭的肩膀。
他一句話也沒說,寧昭也一言不發,時間就在這安靜的氛圍中一點一點地過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各做各的事情,默契地沒有提起小窩瓜的離開。
……
“老實點兒,老實點兒!”
“小雜種,誰讓你抬頭的!”
“好好趴著,別亂動,要是讓我們其哥摔了,我要你好看!”
耳邊是一陣陣輕蔑的呵斥聲,寧昭愣了愣神,慢慢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片青綠色破敗的小院,半舊不新被小刀劃花的院門,還有低矮的歪脖柿子樹。
這是……楚鈺兒時住的院子!
難道她又穿回來了嗎,那小窩瓜現在在哪兒?
寧昭愣了愣,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急急忙忙在腦海中呼喚起小窩瓜。
只是她叫了好些遍,都沒有聽見小窩瓜那甜甜的聲音。
看來小窩瓜沒有和她一起回來,那…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在中州所經歷的一切,她要再重新經歷一遍嗎?
不管了不管了,先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寧昭握緊了拳頭,抬手觸上面前掉了漆的小木門。
只聽見“吱呀”一聲,原本就不結實的木門在她的觸碰下,搖搖晃晃兩下,直接散了架。
小院內的聲音沒了木門的遮擋,變得格外清晰。
寧昭的目光落到院內,呼吸一瞬間就沉了下來。
此時正值夏末,院子裡光禿禿的,幾棵青黃不接的小草鋪在露出來的灰黃色土地上,歪脖柿子樹也被剝去了半片皮,襯得小院分外淒涼。
歪脖柿子樹下站著一群小蘿蔔頭,他們鬆鬆散散地排開,將柿子樹圍了一小圈。
“其哥,其哥!再給他一拳,再給他一拳!”
“其哥其哥!打得好,打得好!就該讓他長長記性,誰準他和咱們一起上學堂的,真真是玷汙了咱們學堂的風氣!”
“他流血了,咱們…咱們是不是打的有些狠了…”
“狠啥呀,他這種廢物,也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呸——我阿孃可說了,他孃親就是個千人騎萬人踏的騷狐狸精,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看他這德行,捱打也是他應該的……”
寧昭呼吸一滯,面前這一群孩童的笑容格外刺眼,明明他們說話的語氣機器無辜,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個頂個的狠毒。
她顫抖著手,大步衝向前想要將他們推開,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從他們華貴的衣衫上穿過。
縮小版的楚鈺穿著身灰撲撲看不清顏色的衣裳,被一個小胖墩壓在身下,他那張白淨的小臉上沾滿灰塵,還有幾道猙獰的血痕。
“小雜種,怎麼,敢做不敢當?”
“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們打你的事情告到夫子那裡?就像你裝可憐和夫子說,我們不讓你上學堂一樣!”
“喲,你倒是說說,我們哪兒不讓你去上學堂了?”
“某些人啊,就是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什麼身份?你也配和我們共處一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