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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棠不擅長與陌生人打交道,進屋五分鐘,外頭雨聲漸響,他還沒想好怎麼搭話,又該怎麼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引到那通往地下的樓梯去。
倒是門衛大叔,見他悶不作聲,當他還在因為「感情生活」煩惱,把崗亭裡的電視開啟,調到本地頻道。
正在放社會新聞,說到某男士懷疑妻子出軌,追到妻子就職的公司把妻子的上司揍了一頓,某男士現已被拘留。
大叔看的直樂呵:「所以說嘛,三個人的感情雖然熱鬧,但太擁擠。」
黎棠再度:「……」
我根本沒往裡擠好不好。
廣告之後放到另一則新聞——社會青年街頭鬥毆傷勢嚴重,大叔捧著茶杯唸叨:「這算哪門子嚴重,上回我們這兒來救護車,被扛上車的兩個小年輕那才叫一個血肉模糊,臉都看不清咯。」
黎棠似有所覺,出聲問道:「也是打架鬥毆嗎?」
「算是吧。」大叔望向窗外,往那通往地下的樓梯方向瞅一眼,「白天是正規拳館,等到了晚上或者休息日,那裡頭的動靜,嘖……」
原來是拳館。
依然是黎棠不瞭解的領域,他問:「拳館不是健身的地方嗎,怎麼會受傷?」
大叔一臉諱莫如深:「知道格鬥嗎?聽過黑拳沒有?臺上玩命,臺下撒錢,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可千萬別為了那仨瓜倆棗去那種地方學壞了。」
地下拳館。
「嘭——」
隨著一聲沉重而紮實的擊打,對手在在衝擊中轟然倒地,幾度掙扎,終究沒能再站起來。
場邊的裁判走上前,拉過蔣樓的手高舉,場館內一時掌聲雷動,歡叫炸響。
往臺下走時,有人遞來毛巾。蔣樓仍再喘促氣,接過毛巾隨便擦一把臉,再捂了捂左邊耳朵。
無用的耳朵,平時捕捉不到一點聲音,而當處在密閉環境裡有高分貝音訊,它反而會拉響警報般地出現尖銳耳鳴。
罕見的會令蔣樓感到疼痛的時刻。
到後臺,老張替蔣樓摘下裝備,緊接著檢查他的傷勢——聽勸戴了護頭盔所以頭臉沒有大礙,肩膀,胸前,以及腹部,已經有淤血自面板下浮現出來。
即便善於防守,也練出堅實肌肉,在拳擊臺上受傷仍是家常便飯。
「讓你週末好好休息不要過來,怎麼就不聽話。」老張嘆氣道,「以後兩腿一蹬下了黃泉,你爸怪我沒照顧好你,我該怎麼向他交代……」
「他不會的。」蔣樓仍是平淡的口吻,「是他為了救別人把我丟下,怎麼會怪您沒照顧我?」
「要怪,也是我怪他。」
衝過澡,換上來時的衣服,蔣樓一邊順著樓梯上行,一邊將外套拉鏈拉到頂。
剛踏上地面,就踩了一腳水。道路像是一張深淺斑駁的畫布,低窪處暗淡,積水處反光,顯是剛下過雨。
而畫布的正中,一個人站在那裡。
稍作停頓,蔣樓走上前去,到黎棠面前時已經帶了笑:「怎麼,朋友沒留你吃飯?」
此時下午四點,遠沒到亮燈的時候,天色灰濛,卻足夠蔣樓看見黎棠眼中的擔憂。
這麼多年,他好像一直沒學會隱藏情緒。令蔣樓想起幾個小時前在公交車上,他看向自己的崇拜眼神,以及更早以前,他也曾眼睛很亮地看著自己,童聲稚嫩地說:「會寫這麼多字,哥哥你好厲害呀。」
何其真誠。
卻讓蔣樓在後來的十二年裡,每當想起這個片段,就有如一捧雪水澆在心裡,刺骨冰涼。
黎棠並未察覺,猶自擔心著,連謊都顧不上圓:「我聽說了,那裡是拳館。」
蔣樓深吸一口室外的空氣:「你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