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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檀忍不住翹起嘴角,仗著是做夢,肆無忌憚地佔他便宜,一下下地輕吻,從他的眉心摸到漂亮的鎖骨,在想摸的地方摸了個遍,才心滿意足地躺回去,最終也沒喝那碗苦藥。
難得做個少見的美夢,因而李殊檀醒來時,模糊地看見榻邊坐著的鶴羽,還有點悵然若失,遺憾良久,啞著嗓子打招呼:「早。」
「醒了就喝藥。」
藥碗突然懟到面前,一股苦味,燻得李殊檀頓時清醒了,她坐起來:「我怎麼在這兒?」
她覺得身上的感覺不對勁,低頭一看,居然是身柔軟的寢衣,「我的衣服呢?」
「我倒想問你呢。昨夜大雨,你到亥時才回來,還跌在門口,若不是司墨碰巧出門,恐怕你得讓雨淋死。至於你的衣裳,」鶴羽刻意不提真相,頓了頓,「我隨便找了個女侍替你換的。女侍說你衣內無他物,只一對青玉貼身放著。」
他信手開啟放在榻邊的盒子,盒內墊著絲綢,其上則是一對青玉,水頭並不好,染著擦不去的汙漬。
李殊檀鬆了口氣,對鶴羽的說法不疑有他,按著他提供的思路往下想,看來昨晚她是被雨淋得腦子發昏,做了場連環夢,夢裡和崔雲棲黏黏糊糊,實際上是燒得昏倒在鶴羽門前。
她摸摸鼻尖,誠懇地道歉:「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無妨。」鶴羽倒沒糾結,又推推藥碗,「喝了。你昨夜有些燒,今早倒是退燒了,得再壓一壓。」
李殊檀捧起碗,一飲而盡,微燙的藥滾進喉嚨,從舌頭苦到胃。
她正苦得直皺眉,唇上抵過來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地一張嘴,滾進來小小一粒,外邊一圈砂砂的甜,裡邊又有些酸。
李殊檀品了品,發現是枚滾了糖粒的酸梅。
鶴羽順手把盛蜜餞的小罐子放回去,低聲抱怨:「這會兒倒是乖。」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還略帶不滿地輕哼了一聲,李殊檀的注意力全在那枚酸梅上,沒聽清:「嗯?」
「我說你長到如今,還要用蜜餞哄著吃藥,倒是白長了年紀。」鶴羽開口又不是什麼好話,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惜耳尖通紅,暴露了他一點隱秘的心思。他清清嗓子,「行了,好好休息,這幾日不必起來做事。缺些什麼就同司墨說。」
李殊檀嚥下酸梅,舌根往後又是一陣藥的苦味,她舔了舔犬齒齒尖:「我能要碗甜粥嗎?」
「嫌藥苦?」鶴羽會意,「可以。」
李殊檀繼續:「我能不能不喝藥了?太苦了。」
「無妨,多喝也不是什麼好事。」
李殊檀一喜,得寸進尺:「那最後一件事,我以後能不能一直不幹活?」
「要不要我再命司墨去挑個女侍,到這裡來伺候你?」鶴羽冷笑一聲。
李殊檀就知道不行了,當即認慫:「……說笑的,等我好了立馬起來幹活,保準和他一起照顧好郎君。」
她剛退燒,整個人軟塌塌的,點頭力度不夠,點不出豪言壯語之感,軟軟的一下,頭頂幾根睡得翹起的頭髮晃晃悠悠,像是被曬蔫兒了的什麼花草。
鶴羽忍住沒去摸,輕咳一聲:「……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殊檀一愣:「啊?」
「既然身體不適,連喝藥都得讓人捧到床頭,不如找個人來暫且照顧你。」鶴羽覺得這句話說得太溫情,停頓一下,又補充,「我可沒那個精力來日日照顧你。」
李殊檀噎了一下,點點頭:「哦。」
「說吧。你可有什麼熟識的人?令她過來也方便些。」
熟識的人自然沒有,但鶴羽這個問題丟擲來,李殊檀心裡驀地跳出個人名。
她嚥了口唾沫,有些不明顯的緊張:「誰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