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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汀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抬起頭,傻傻地看著鄧莫遲發怔,鄧莫遲也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這是幹什麼。
「睡覺睡覺。」陸汀重心倒了一下,蹲穩身子,又站了起來,這一過程甚至不需要撐地。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展示自己的腿力,就像他說不明白鄧莫遲剛才那句話,聽在自己耳朵裡,怎麼就能被大腦自動處理一番,厚臉皮地等價於「我愛你」。
至少是「我喜歡你」。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卻又彷彿合情合理,那麼好。
「到時候我送人就行了,你睡一會兒,跟我回家吃粥。」陸汀坐回駕駛座,為幾分鐘後的停靠做起準備,貪心地在反光的前擋風玻璃上看著鄧莫遲的神情。
事實證明,鄧莫遲所說的「很困」也是在可控範圍之內的。陸汀花了大概半個小時,在兩處住所停留,把兩個人交還給守在家裡的仿生女傭,倒也不用像面對活人那樣解釋什麼,只需囑咐幾句別叫醒多休息。然而他每一次回到飛船內部,包括最後一次,準備回程的時候,都不見鄧莫遲閉上眼睛。
是那種在思考什麼的神情,對著窗外的塵埃,偶爾有幾縷陽光,他不是俯瞰也不是仰視,只是把目光放出去,未曾落在任何實處。雖然滿臉都是倦意,伴隨著慣有的興致缺缺,但比起睡眠,鄧莫遲好像有更看重的事情要去琢磨清楚。
陸汀之前當然擔心過,這人會不會醒了就要走,或者讓自己直接開著飛船把他送回撒克遜河對岸。為了不讓人心存顧慮,陸汀已經和r179聯絡過,互相報過平安,他也事先想過不少挽留的理由,比如醫生說你現在不能亂動會有後遺症,應該在臥床休息幾天;比如我家電腦有不少問題尤其人工智慧有時像個智障,你能不能住幾天順便幫我整頓一下風氣。
又比如,他甚至,想到了那件落在畢宿五里的燈芯絨外套。鄧莫遲總要回去取,取過之後陸汀就要在門口攔,說別走啦,因為我很想你。
這些「藉口」在鄧莫遲眼中固然是一看就透,陸汀心裡也知道。他也就是想讓鄧莫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別那麼累了。要他說什麼做什麼都好。
而他的擔憂似乎是沒必要的。鄧莫遲非但乖乖跟他回了畢宿五,還乖乖坐在桌前,吃他出鍋前撒了菠菜葉的牛肉粥。陸汀嫌這粥悶久了不好吃,又去攤了雞蛋餅,煎了牛排,炒了西藍花胡蘿蔔口蘑,鄧莫遲也乖乖坐在對面,看他把圍裙摘下來,陪他一一吃下。
作為「專門餵養物件」,鄧莫遲雖然沒幾句誇人的話,但胃口確實能起很大的激勵效果,杜絕了一切浪費,讓陸汀堅信自己是個手藝高超的廚子。
飯後他給鄧莫遲弄了杯鮮榨藍莓漿,用自己種出來的莓果,混了梨汁和冰塊,端去臥室。鄧莫遲已經聽話地躺在床上,還是沒有睡著。
「這個有花青素,應該可以安眠。」陸汀把玻璃杯放在床頭櫃上。
鄧莫遲看了一眼,沒有急著動。
「這是你的床。」不是詢問的口氣。
「嗯,很軟吧,我也把程式碼星系掛在天花板下面了,熄燈就能看見,」陸汀在床沿坐下,笑了笑,「床上有我的味道嗎?水味?」
「很濃。」鄧莫遲坐起來,靠在床頭,還是筆直地看著陸汀的臉。
陸汀張了張嘴,忽然間意識到,現在事情做完了,危機穩定了,必須說的話也不再有。他應該做的似乎是退出去,讓這人安安靜靜地睡上一覺。但他總覺得自己挪不動身子,好像從脊柱到腳尖都不剩多少力氣,也感覺不到什麼外界的存在,唯有身體上的熱越發明顯。總是這樣,每當被這樣看著,他就會熱,可看他的人偏要一直看,不眨眼地看,專心得好像有看不完的細節,好像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