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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哼一聲,撣撣袖子不存在的灰塵,驕矜氣十足,心裡窩著火,不好當著人的面發作,更不能指責婉婉的不是,尤其不能被她知道自己在生氣。
太丟面兒。
關於昨日那番談話她想了很多。
比如婉婉那句「只要心裡有他,自是願意為他喜,為他憂」,聽聽,這都什麼話?
若非親耳聽見,她都不敢相信這話出自理智通透的沈清和沈姑娘之口。
糊塗到家了。
心裡有他就能被他嫌棄?
被嫌棄一天她都捨不得,若日日如此,歲歲如此呢?
再深的愛意都會被無情消磨,她不希望清和姐姐失去她本身具有的魅力。
她同樣不理解,為何喜歡一個人,願意嫁給一個人,就能為對方忍受諸多不能忍的。
她自幼被爹孃教導,被兄長寵著,年輕尚輕,興趣不同,情情愛愛至今不是她能理解的範疇。
爹孃教她愛惜米糧,教她看重民生疾苦,教她習文習武、為人之道,唯獨沒有教她該怎麼勸說隔壁家的青梅莫要死心眼地吊在一棵樹上。
捨去這棵樹,等待她的會是鬱鬱蔥蔥的大森林。
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滿地跑,想找一知心人,心眼可都得擦亮!
千種心思,萬般言語,話到嘴邊一句都吐不出來。
這讓她第一次萌生找本市面流傳廣泛的話本子來看的念頭。
小將軍憋著氣裝模作樣假裝自己很好,心裡醞釀要說的話。
有一會沒吱聲,沈姑娘睜著水潤眸子笑看她:「生氣了?」
「……」
一眼被人看穿的池某人臉上頓時掛不住:「有那麼明顯嗎?」
清和笑得眼尾淌出細淺淚花,指尖輕戳她氣鼓鼓的小臉:「阿池,我又不瞎。」
好嘛,合著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她其實氣得要死?
演戲失敗的池小將軍肩膀一垮:「婉婉,我好煩啊。」
「你煩什麼?我都不煩。」
池蘅暗道:是啊,你不煩,你怎麼可能會煩,你以後為了喜歡的男人都甘心『為他喜為他憂』,你有什麼好煩的?
氣頭上來,她抬腿踏出門:「我去殺魚。」
她輕甩衣擺,衣擺撩過清和裙擺,擦肩而過時聞見小將軍身上好聞的清香,感受到她並不平靜的心緒,清和愣在那,抬眸看向門外。
阿池果然是有脾氣的。
她轉念一想,也是,盛京小霸王,那是真正能吃人的幼虎,哪裡是沒脾氣的貓?
只不過阿池習慣在她面前溫和了。
真把人氣狠了,她眸色微深。
池蘅出門瞅準了單手往水缸裡抓,草魚提前察覺到殺機來臨,剛要掙扎,被小將軍一巴掌拍暈。
刮鱗、放血、掏肚,一系列活計做起來比病歪歪的沈姑娘利索多了。
瞅著她越殺越氣的背影,清和移步走到她跟前,好奇道:「氣性這麼大?」
池蘅不看她,「離我遠點,腥。」
「腥?」
她愣怔地瞅著盆裡泛開的血水,皺眉,聲線軟下來:「婉婉,我是說魚腥。」
這一刻軟下來的不僅是小將軍冷硬的聲線,還有她冷峻的側臉。
近距離欣賞她生悶氣的情態,清和眉眼溫和:「當然是魚腥。」
她斂裙蹲下身,膽大地去摸小將軍嫩白的臉頰,語氣寵溺:「阿池,你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嗎?」
在氣什麼?池蘅氣鼓鼓地想:我氣的可多了!
她還小,不能揠苗助長,沈清和遷就地握住她手腕,指腹在她腕間細細摩挲,柔聲坦白:「彆氣了,氣大傷身。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