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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滿樓的丞相府也蕭索破落到如此地步。灰的天,白的雪,紅的梅,給這空寂的丞相府更添了幾分壯絕的慘烈。
一個多月前,嘉文帝蕭皓以張浚意圖偷竊機密地圖,圖謀不軌的罪名問罪張家,捉拿了張浚關入天牢,而他的其他家人則下落不明。張浚的長女也就是當朝的賢妃娘娘和她的婢女繡娘因為盜竊事件敗露,雙雙選擇自殺身亡。這就是一個多月之前發生的事情,至此之後,張氏一族也步上鄧氏一族的後路,落敗了下去。張鄧兩族權傾朝野的情勢也從此再不復存在。不久,嘉文帝冊封皇長子蕭蹠為太子,冊封賀婕妤為德成皇后,滿朝上下官員幾乎無一人反對,至此,嘉宋國的大權可以說是真正被嘉文帝掌握在手裡,做到真正的權傾天下。
陰森冰冷的天牢裡面,昏暗的燈光影影綽綽的,更給這個天牢增添了一種鬼魅的氣氛。天氣本來就十分寒冷了,那天牢裡面更甚幾分,全身包得密密扎扎的天牢看管也縮著脖子躲在火堆面前一動也不敢動,像冬眠的動物一樣。突然,寂靜的天牢裡面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漸漸的,腳步聲的主人來到了近前,那看管睜大眼睛一看,赫然就是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小青子。那小青子披著厚重的黑色披風,頭上也戴著一頂密密實實的帽子,整個人幾乎都被那衣服遮掩起來了,唯有那雙黑幽的瞳子在這昏暗的天牢裡面閃閃發亮,發出湛湛精光。看管馬上從舒服的椅子裡面起身向著小青子恭敬的行禮,並且馬上帶領小青子到關押張浚的地方,原來今天就是張浚的判裁日,那小青子就是來牢裡宣讀嘉文帝的聖旨的。
小青子剛剛走進關押張浚牢裡,一股惡寒腥臭的味道向他撲鼻而來。小青子強忍住想要作嘔的感覺,把皇帝的御旨馬上從懷裡掏出來,清了清喉嚨,那無甚感情尖銳刺耳的聲音便在這天牢裡面緩緩響起,一字一字的,抑揚頓挫。張敏寧表情平淡的聽著這所謂聖旨,眼睛卻一瞬不瞬的停留在自己的父親身上。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張浚的頭髮就變得花白了,臉上也皺紋橫生像塊乾涸的樹皮,由於身著單薄的單衣,嘴唇被凍得發紫,並且昏迷不醒的抱著膝蓋躺在那冰冷的石床上瑟瑟發抖。任是任何人也無法將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活像七八十歲的老翁和一個多前那風度翩翩的儒雅中年男子聯絡在一起。聖旨終於宣讀完畢了,張敏寧只注意到那幾個字“賜鴆酒一杯”,張敏寧一聲嗤笑,蕭皓你終於等不及要下殺手了。
那靜靜躺在石床上的張浚似乎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一無所知,如果知道的話,他也會樂意接受吧。現在的他可以說得上是萬念俱灰了,只是帶著對自己妻子和女兒的愧疚一直殘留在這身上。張敏寧笑了,這也許是種解脫吧。這一個多月以來,張敏寧就這樣靜靜的陪在他父親的身邊,看著父親被毒打逼供,看看一向養尊處優的父親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著父親悽慘的渡過每一個寂寞的夜晚。不過她只是一縷遊魂,一個甚至不能投胎重生的孤魂野鬼,所以沒有人能夠看到她,即使是她的父親。每個夜裡,張浚在夢中大叫著自己妻兒的時候,大聲的請求著她們原諒 的時候,張敏寧想要告訴她的父親:父親,我從來沒有責怪你!可是他的父親聽不見,他會日日虔誠的祈求她們原諒他,也會在他想起她們 的時候時不時面帶微笑。有時候她也會埋怨他的父親迂腐,為何當初那麼傻沒有在自己通知他的時候跟著二夫人他們一起逃離呢?為何要留下?為何還要顧慮自己的安危?為何還要相信那個“英明睿智”皇上說什麼他不會斬草除根濫殺無辜?不然也不會讓自己落得現在如此悽慘的地步。
小青子跟那看管一直叫不醒張浚,於是他們決定還是動手了。一個錚亮的金制酒杯倒入了清澈晶亮的液體,發出瑩瑩的光芒。看管按住張浚的嘴巴,把那酒強自往張浚的嘴裡灌。張浚被嗆到了,咳了一聲,但還是吞嚥了下去。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