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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接我,一晚上都沒合過眼,這還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時候,你想想他還要擔多少心?這才好不容易把你弄出來了,你卻自個兒要進去,你難道真的想氣死他嗎?”
宋婉華本就是個聰明女子,方才只是一時情緒激動加之乍然見到父親,那麼多天以來心底的委屈終於有了突破口,所以才會那樣任性和賭氣,被亦笙的一席話已然點醒,現下又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轉眼去看父親,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才幾天沒見,父親彷彿蒼老了許多。
當下心底一軟,上前幾步握住父親的手,“爸,我錯了。”
宋翰林在所有孩子當中,因著這個女兒最是聰明伶俐,性子也最像他,所以最為疼愛,此刻聽她服了軟認錯,又是一副瘦弱不堪的樣子,當下也是喉頭一哽,反手緊緊握住女兒的手,“好好,不說了,爸爸帶你走。”
亦笙隨他們一道上了汽車,一路來到宋翰林在里昂的友人家中,宋家父女先到樓上客房去了,亦笙料著應該讓他們父女倆有機會推心置腹的談談,加之自己心裡也有牽掛,遂同宋翰林說了一聲,沒有跟上去。
她問了這家的主人是否方便可以掛一個電話回巴黎,她總是掛心,自己留下的便條不知道紀桓有沒有看到。
拿起聽筒,不期然的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吻,她在潛意識裡盼了那麼長時間的一切,終於降臨,卻總是覺得不真實,像做夢一樣,美好得不可思議。
雙頰不由得悄悄熱了起來,唇瓣也微微彎著,其實心底仍是羞澀的,畢竟,一開始,是她強吻了人家。
可是亦笙畢竟不是那種忸怩女子,天性中又總有一股孤勇讓她對認準的人和事不懂退縮,雖則害羞,亦是緊張得心怦怦直跳,卻仍然勇敢的撥通了電話。
卻不料,紀桓並沒有在,就連馮維麟亦是出去了。
於是又撥了一個去找自己的舍友,得知她送便箋過去的時候沒見到紀桓,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在他宿舍,馮維麟說那是紀桓的家人,與亦笙亦是熟識,於是舍友便將那張便箋交給了他,請他代為轉交紀桓。
亦笙料著那人便是白爺,心想他必然會將便箋轉交到紀桓手中,又想既然婉華已經平安,自己也便可以儘快回去,遂放下心來,掛了電話,起身上樓去尋宋家父女。
卻不曾想,剛走到樓道口便聽到激烈爭吵的聲音——
“……爸,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夥伴,你為什麼不肯幫幫我把他們也一道救出來呢,我都這樣求你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求過你的!”
“你以為你爸爸我有多神通廣大?慢說這還是在異國他鄉,別人的地盤上,就算在中國,貧不跟富鬥,富不與官爭,你看看你們做的這些事,是可以轉圜的嗎?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儘教唆你胡鬧不說,現在倒好,都搞起暴動來了,我不許你再見他們!”
“爸爸!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我已經長大了,我有我的理想我的信仰,我不求你認同,但是至少請你不要阻攔我!”
“你的那些個主義信仰,都把你連累進監獄裡去了,還不夠嗎?我說得已經夠多了,也不想再說了,我看我從前是太慣著你了,把你慣得這樣任性無法無天!今天,我把話說在這裡,在我安排好你回巴黎大學的事情之前,你要敢踏出這扇門半步,你就永遠也不要認我這個爸爸!”
“爸!”宋婉華驚叫。
宋翰林卻並不理會她,徑直拉開了房間門,卻正好看見了門外的亦笙。
他的臉色極其不好,對著亦笙連笑都擠不出來,只說了一句“幫我看著她”,便轉身往樓下走去。
第二十一回
亦笙走進房間,便見宋婉華眼眶紅紅的,她看見她,急急的抬起手背胡亂抹了一把,“讓你看笑話了,小笙。